他转向那被法术和监禁岁月改变得面目全非的故人：“文照海师兄，你走吧。”
007 前夜-2
文照海肩膀几不可查的一抖，随即若无其事道：“苏真人，我不姓文。”
苏恒微微一笑。
“师兄，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受这8年的罪。现在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要继续装吗？”
文照海隐隐动容，片刻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容貌依旧没有变回来，但周身的气质，却顿时不同了。
愤怒清晰的浮现在他低沉的声音里：“你既已知道原委，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事关宗门机密，时机未到，我权限不足，暂且无能为力。”
文照海唇边隐隐有轻蔑的笑：“既如此，又何必救我。你可知道，今日放我走，违反了多少宗门法度？”
苏恒趋前一步。
“师兄所说，我何尝不知？”他压低声音，言辞恳切，“若仅仅想要独善其身，我应该装作不知情，但是……”
他喃喃的，若有所思：“但是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带着我们修炼、陪我们玩，还救过我的命。”
他说的是苏恒7岁时，在下雪天和穆雨宁偷跑去山下河上滑冰，结果冰层碎裂掉进河里，差点被淹死、冻死在河里的事。当时是文照海跳进冰天雪地的河流里把他救起来，还敞开衣襟，赤身搂着他运转灵力为他取暖，结果他下雪天掉进冰河一趟，连感冒都不曾患上。
苏恒之前一直假装天真轻信，这时突然露馅，表面看起来好像是把戏演砸了，但其实，“我很傻我不知道所以我相信你”和“我很聪明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还是相信你”之间，后者要珍贵无数倍。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最能打动人心。
“我尽管无能为力，但还是……不想再看你受苦，”他目光低垂，苦恼而无奈，“他是我师兄，可你也是我师兄啊。”
苏恒抱拳在胸：“师兄，此后，无论你继续修炼、做个自由自在的散修也好，还是入世过凡人的日子也罢，都愿你天高海阔，此生再无藩篱。“
文照海凝视他许久，一开口，却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都长这么大了……”他感慨着，抬手摸了摸苏恒的头，“小时候明明脸那么圆，现在居然长成这样清隽的好容貌了……”
他这个动作，对修道之人，尤其是元神境界来说，其实是大忌。元神之后再进境便要阳神出窍，元婴须得从头顶卤门而出，若卤门有异，元婴不能出窍，不光修为无法再突破，还有可能元婴受损，修为尽化流水，下辈子都没有指望。
而苏恒对文照海的触碰，毫无躲闪避忌，甚至进一步靠近，拥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