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黏在苏恒汗湿的脖颈上,穆雨宁细心的一根一根帮他拣开。
苏恒益发觉得无法面对穆雨宁了。
他之前口气那么硬,但却两三下就被穆雨宁给制服。穆雨宁对他的身体简直了若指掌,他自认也是心志坚定不可被轻易歼灭突破的人,但穆雨宁的手仿佛有魔法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能带起他身体深处的战栗,让他溃不成军。
比方说现在,穆雨宁拣开他脖颈上的头发,他竟然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居然希望他不要停下来。
但黏住的头发也就那么几根,拨开之后,穆雨宁轻抚着他背上的伤痕,指尖沿着伤痕的走向,一道一道蜿蜒。
“……你还记得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么?”
苏恒没好气也没什么力气,说:“陪你采望舒血芝,帮你挡劫雷。”
穆雨宁迷恋的把头埋进他的颈窝:“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苏恒在枕头里哼出来:“忘了什么也不能忘记,为你结婴挡完劫雷,你转身就在绛云阁上对我动手,回方诸之后,还向你师尊告刁状,说我对师兄大不敬,当众抽了我30鞭立威。”
从前说起这个,穆雨宁还能指望苏恒体谅他醋意翻涌干了蠢事;现在苏恒完全忘了和他相爱的事情,单看这些过往,就显得他格外不是人。
穆雨宁有些着急,想把人扳过来。苏恒犟着不动,他试了两下,还是心虚,不敢十分勉强,只能分辩说:“其实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跟你解释。”
“不必了,”苏恒瓮声瓮气的说,“你放心,我这人心大,打过就忘,否则,从小被你罚到大,我若是总要耿耿于怀,早该从杻阳峰跳下去了。”
穆雨宁心里钝钝的疼着:“你都……你且给我一盏茶的功夫,让我原原本本的解释给你听,行么?”
苏恒深深的感到想不通,明明挨打的人是他,丢面子的人是他,穆雨宁却委屈得不得了,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从穆雨宁摆弄他的熟练程度来看,他说的他们是未成婚的道侣的事,多半是真的。
但是那又怎样,他已经实打实的下过线,现在能死去活来,享受这一千年的福利,可不是要替原著的苏恒活,而是要为自己活的。他对穆雨宁没那个意思,就不能勉强。
他的头仍然埋在枕头里,绑着遥知意的左手抬起摇了摇。
“不用啦,你再怎么解释,我也没办法感同身受。你要是真的心疼我、体谅我,就帮我把这玩意解了。”说着,他又放软了声音,连哄带骗,“我只是在外游历而已,又不是不回去方诸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穆雨宁眼看无法以情感化,只能讲道理。
“你一直游历,哪能安心修炼呢?还是出窍之后再出去寻找机缘吧。”
你真是太操心了,苏恒心想,我自己都不操心我修炼的事,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啊。
“不了,我已经不打算再修炼了,”他努力蠕动了几下,离墙壁近了些,离穆雨宁远了些,“我觉得活个一千年已经完全足够,不用再修炼了。等寿元到了就顺其自然陨落吧,也不奢求什么下辈子的指望,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