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我的回答,他黯下神色,眉目染了一层伤感,让人看着不忍心。
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轮廓有些僵硬,沉声道,“吃饭了吗?”
我一夜没睡看起来有些憔悴,他看着我眼角有些湿润,“遥遥... 我们复婚的事还作数吗...”
我愣了愣,看着他往前我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复婚的事我们再议吧...”
他顿了一下,停了一下脚步,低头看我光着脚,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我面前,慢慢蹲下。
他抬起我的脚,给我穿上鞋。
他没有站起来,低着头。
然后我听见他压抑着声音,尾音有些颤抖,“你不要秦哥了吗?”
我忽然红了眼睛,看着蹲在我面前的人,身形比一个月前清减了很多,想着他的日日夜夜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爷爷去世了,我这边又出事了,走不得留不得。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人是不是绝望起来就变得自私了。
我俯下身,伸手抱住了他。
他慢慢站了起来,搂住了我的腰,话语缠绵,“我回来晚了...”
我埋在他的怀里从细声呜咽,慢慢哭了起来,“秦哥,江陵死了... 他才三十岁... 他还没有结婚呢...”
他心疼的抱着我,声音跟着我一起颤抖,“不哭了,还有秦哥呢...”
我越哭越大声,直到嗓子沙哑了都停不下来。“他们怎么就容不下江陵呢...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们呢...”
秦未寄抚慰着我,等我渐渐没了声音在他怀里抽泣的时候,他才柔声道,“交给秦哥好吗?”
就这样浅声细语的一句话,让我躁乱无措的心慢慢变得宁静,我在他怀里慢慢停止了抽泣,多日积攒的情绪发泄出来才感觉出身心都倦怠了。
秦未寄慢慢把我抱上了楼,轻轻的把我放在了床上。
我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他陪着我躺下,把我抱在怀里,我听着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忽然感觉肩上传来温热,意识撞击在脑中,我慢慢睁大了眼睛。
他清澈的声音夹杂着细微的颤抖,“我不在,你干了多少傻事呢...”
我慢慢红了眼睛,心针扎一样细密的疼痛。
“等我回来,我陪你一起不好吗?”
“我是你的丈夫,前面就是地狱我也陪你走一趟...”
不是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吗,怎么他就愿意陪着我下地狱呢...
我声音渐弱,似乎已经知道世界万物都有所辩白,可情爱却打不出对错分明的官司。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床头开着一盏微弱的灯,秦未寄就睡在我的身侧,此时月光寒凉,大概是人的心境不同,我觉得这夜色氤氲之间自有风情。
秦未寄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揉了揉我的头,“睡好了?”
“嗯...” 我伸了伸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声音粘腻,“饿了,秦哥。”
他笑着柔声道,“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
他慢慢坐起来,我看揉了揉肩才想起来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什么东西也没吃,连澡都没来得及洗。
我有些心疼的抱住了他的腰,“想吃外卖...”
他看着我,歪了歪头,“不是说不挑食吗?”
他的一只手撩着我的头发,我抬眼看向他,“我想喝隅记的排骨汤了,我们下馆子去吧。”
他好笑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在北京这么多年就学会这么一句北京话,“我让助理去买吧,今晚还有点事情,我们改天再去下馆子好吗?”
我点了点头,卧室半掩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橘色的脑袋拱了进来,盯着秦未寄没敢往前走。
我坐了起来,拍了拍手它才试探着朝我慢慢走了过来。
“江陵的猫?”
我点点头,把贼宝抱进了怀里,柔声道,“宝贝,你吃饭了吗?”
它喵了两声窝在我怀里。
秦未寄看着我温柔的溺人,哄道,“那就让这个小宝贝先陪着你这个大宝贝,秦哥去收拾一下行李箱好不好?”
我看向他,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我给你收拾...”
“不用,我还有公司的事要处理,让它先陪你玩会儿,乖。”
我听话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楼下传来秦未寄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出了一点怒意,我抱着贼宝到了楼梯口,听到了秦未寄刻意压抑着的声音。
他的声音有点冷淡,“我让你护着他,你就是这么护着他的?”
“网上的舆论发酵到这个程度,你在干什么呢?”
“所以我雇你就是听你说你尽力了吗?”
“你到底尽力了吗,还是说你根本什么都没做呢?”
“准备发通稿,我们要复婚了。”
“避嫌?我为什么要避嫌?”
最后的时候他冰冷的声音慢慢破裂,“何南泉,你这么有主见不如公司给你算了?”
我从来没有听秦未寄这么和何南泉说过话。
我早提醒过他,我不说,他也得自露马脚。
史诗的公关团队实力斐然,我被全网黑了这么久风向没有一点回转,秦未寄怎么可能不怀疑呢。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何南泉这些年在史诗一人之下,几乎只手遮天,要真想动他对秦哥没有好处。
何况,他对秦哥而言也没有坏处。
我打算放过他了,可他自己非要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