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梦？”顾清风掀起眼皮抬眸看他。
一个，或许发生在你我五百年前的梦。
这些夜尘泽没有说，反倒是厚脸皮正色：“新婚之夜。”
顾清风：“！！！”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夫人，春宵苦短，及时行乐。”夜尘泽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微沉的嗓音清晰地传入耳里，连心尖都颤了颤。
红帐落，青丝缠。
桌上的烛火摇曳了几下，猛地灭了，只留下属于夜间清风吹过的声音。
悦耳动听。
——
看吧，顾清风，我还是找到你了。
我兑现了我的承诺。
因你回眸，神诺百年
五百年前，我曾回眸，望你笑颜如花。
五百年后，我曾凝步，观你故人依旧。
——
自成世伊始，吾便立于这高座之上。
吾与日月齐名，与天地同寿。五界众人短短一生，在吾眼里不过须臾。
吾生来无情，并不觉得日子无趣，坐在神坛看尽世间。
日复一日，不知多少个年头，吾早已习惯。
“神？”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吾忽然有了好奇的情绪，回眸看去。
天地孕育而生的天魔居然诞在了神宫里。
半大的孩子声音脆嫩：“是你救了我？”
天魔不同于普通魔族，神宫内精纯的神力确实有助于他修行。
“否。”吾又不认识你，为何要救你？
太长时间未曾开口，又或是此前从未开过口，听到自己的声音，吾无比陌生。
小孩只当没听见吾的话，自顾自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留下来报答你吧。”
明明是贪神宫的神力。吾心道。
报恩这一说法，世间早已上演不知几遍，今次竟轮到了吾。
小孩笑了，似乎是极欢喜，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血色的瞳孔澄澈无比。
吾鬼使神差望了望天，日未落。
吾恍惚间还以为，旭日也会下凡历劫。
神宫迎来了迟到的太阳。
——
他总是试图闯入我的世界。
“哥哥在看什么？我也要看。”他探过脑袋，嘴上说着要看，实际盯着我的脸一眨不眨。
我已经懒得管他，随他怎么胡闹。
“哥、哥。”他每言一字便戳一下我的脸。
“怎？”
“不知为何，明明无甚话语，只离你近些便心生欢喜。”他低叹一声，“你救了我，我要报恩的。”
半天没等来下文，我淡淡“嗯”着。
“恩未报，你便不能赶我走。”
我沉默了一阵。
“嗯。”
没什么需要他报恩的，他会一直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