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静静的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忧郁感，像他经历了很多故事一样。
张越走了上去，“想什么呢？”
闻言，程陈缓缓扭头看向了身侧的张越，视线又重新投向了对面高大的行道树上，语气轻轻的：“没想什么。你怎么来了？”
张越说：“我早上陪我舅舅一起来的，刚才陆季成去办公室，说你在，我就找到这来了。”
程陈笑了下，“那你可真和我心连心啊。我刚才也在想你来着。”
张越扭头看着程陈，双眸里的光清澈见底，能看到程陈的身影就在张越眼球里，就跟个照镜子一样，“想我什么了？”
程陈长长的呼了口气，转过身靠在了阳台上，嗓音格外的清晰：“想我们一起念书的日子。当时我就记着我说等我毕业了，我就彻底解脱这座学校了，还会跟个过路人一样，来阳台，欣赏学校的景色。”
张越惊讶道：“嗯？大学四年你一次都没来过天台？”
程陈慢吞吞点头，嘴角同时缓缓的上翘，“一次都没有来过。”
那个时候的程陈，一心只想着学习，出人头地，等毕业了就找份好工作，最好工资还很高的，这样他一定就能把程序的腿看好了。
可是现在呢？
他在学校得过很多奖，拿过很多次奖学金，现在居然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到现在连份工作都没有，要是传出去也是一个大笑话。
而且给程序看腿的钱，也不是他程陈给的。还是他和金主借的。
仔细回想，他这二十几年好像都在做无用之功。
因为每次把某件事情干好之后，突然就会走出了拦路虎。
一次是这样，二次是这样，三次，四次，等等，更多，都是这样。
张越严肃的说：“程陈，我作为你的好哥们，我说句不该听的话。”
程陈扭头看着张越，眸子深了深，嗓音低低的：“你说，我不会生气的，我很需要别人给我建议，因为我现在已经迷失了方向。”
“其实吧，你有手有脚，而且还那么聪明，不担心会生活的很艰难。”
程陈说的程陈有听点不明白。
程陈说：“张越你能简单点说嘛？”
“程陈你忘了初心。”
初心。
是的，他忘了，而且从认识陆季成开始，他就没了初心，好像骨子里或者生命里，少了某个东西。
然而这个东西就是张越的初心。
张越说：“你回头看看之前的你，再想想现在的你，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现在的你更加让人讨厌，嫌弃。”
良久以后，程陈笑了声，语调轻轻的：“我连我自己都看不清现在的自己。”
张越长长的呼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程陈你应该有你的事业，你不是被圈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你得想方设法的把你在学校里学到的那些知识，全都用在手头的工作上。我在大学里认识的程陈可不是这样的。”
“所以对于你张越而言，我现在是怎么样的？”程陈很好奇这个问题，即便知道印象不会很好，但他就是想知道。
“你真的很想听吗？”
“嗯，很想。”
张越失笑了声，趴在了阳台上，“软弱无能。”
四个字足矣表达张越对程陈的看法了。
程陈想着这四个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这四个字来评价他？
为什么就不能换个别的？
为什么非要这四个字？
程陈不服气。
“张越。”
话到嘴边，看着张越那张自信的脸，程陈又把话咽了进去。
很多年后，程陈清晰记得这天在天台上发生的事，张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在程陈这里，都活生活色。
张越最后的那句话，也彻底点醒了程陈。
他说：“程陈，我们不会一辈子年轻，一辈子保持现状的，你要记住，任何事都有双面性。”
是啊，任何事都有双面性。
有些人说不爱你就不爱你，一瞬间的事。
当然，这个人也包括陆季成。
他现在觉得他好看，愿意为他沦陷，说出那些甜言蜜语，那么几十年后呢？
其实年后的事情谁也保证不了。
当初程陈的初心是想帮程序恢复健康，让他快快乐乐的，但是现在他却让程序独自一人生活在外边，偶尔也只是打电话联系一下。
明明他在父母那把弟弟接过来的时候，好言好语的说了好几天，他们才同意的，他也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现在想想，程陈只觉得心痛。
在回到陈列办公室的时候，陆季成刚走出来。
“你们去哪里了？聊了这么久。”陆季成问。
看着程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陆季成就猜到或许有人说了什么。
“我就和张越随便聊了聊，那我们现在回家吧。”程陈说着，看向了陆季成身后的陈列校长，礼貌的笑笑说：“那陈校长我们就先走了，有时间再去拜访你。”
陈列忙说：“好的，有事情你们就去忙吧，等有时间了你过来和张越玩。”
“嗯，谢谢陈校长。”程陈又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张越，说：“张越那我就走了。”
张越：“嗯，去吧。”
程陈走在前面，陆季成跟在后面，两人走的都特别快，就像身后有人追着他们似的，忙忙的赶着脚步。
回到车上，程陈坐进了车后坐。
陆季成：“……”
陆季成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助的叹了口气，进了驾驶座。
他也没问程陈要去哪里，直接就按照他昨晚计划好的路线走。
陆季成开车走着，程陈知道这不是回家的路，刚才那会儿和张越谈了点事，现在程陈心里有点难受，就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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