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去找他坦白一切,说清楚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他的感受,他想和他在一起,让他别迎娶曲兰枫。
等这股疼痛过去,温君平顾不得擦去满脸的汗水,一路小跑着到了王府书房的门口。
“温公子,王爷正在商议要务,您不能进去。”他刚到门口,便被人挡住了去路。
“我要见王爷,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王爷说,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温君平吵嚷着,声音传入了书房里,北宫执皱眉旋即摆手。
“都退下。“
“是。”
书房里的将士们都离开,温君平乘着守卫不注意,冲入了书房里,关上了门。
他气喘吁吁的,满头满脸的汗,刘海儿被汗水浸湿黏在脸颊上,让这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憔悴。
“王爷不会想要迎娶曲兰枫对不对?”
北宫执望着他的脸,不知是不是他这副狼狈的样子过分刺眼的缘故,语气并不好。
“这不关你的事,你以为你是谁?”
“王爷不知道,那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
温君平挤出一个笑来,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
“我。”
他的手放在胸口。
“叫郑良,曾今和王爷拜入同一门下,我比你早来一个月,我应该是你的师兄,你非但不称呼反而说你才是师兄,因为比试的时候我输了,不配做让你喊师兄,我那个时候很生气,我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让他讨厌的人,所以我从此就开始和你对着干,在你的水壶里撒尿,将你烧开的洗澡水换成冷水,把你的洗脸水换成师傅的洗脚水,吃饭的时候偷偷的给你加多盐巴……做了这么多坏事,每一次你都和没有发现一样,轻松的解决了,让人看不出半点儿破绽来。
那之后我们的梁子就结下来,直到有一次师门任务,你我一同去,你救了我的命,我对你才开始有所改观,我没有再对你恶作剧,可还是看不惯。
不是看不惯你,而是看不惯别人对你的态度。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心里就有个念头,那就是我得罩着他,不然他会很惨,所以但凡有谁说你的不是,我就给他找不痛快,你并不知道这一切,对我依旧不冷不淡的,我心情很差,喝了酒被怂恿着和你睡了一觉,其实那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是,我还是对外宣称了,我说你北宫执上了我,你就是个变态断袖。
本来只是赌气的恶作剧,没想到却因为这个,你被逐出了师门,还和师父闹翻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很自责,甚至想过很多次去找你说抱歉,但是等我想去找你的时候,你和我已经不属于一个世界了,你成为了战王,而我继承父业得老老实实的守着墨雪城,身上有了责任就不再是那个能想到什么就去做的少年了。
终究那一天还是来了,你带着兵马杀来,你羞辱了我,我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或许是上天捉弄让我再一次回到了你的身边,成为了你的男妻。
那之后就如你现在所了解的那样,我的身份,太子派来的细作,可我对你就算再恨,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很长一段时间,我是纠结的,在这种罪恶感下,我不停的告诉自己时机没到,可时机真的会到吗。
我想,永远都不会到吧。
因为我喜欢你。”
温君平说完了,他看向北宫执,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便是我和你的过往,不管你是否记得,我只想告诉你我的感受。”
“不管我是温君平还是郑良,一直都是喜欢北宫执的……”
他扬起唇,眼里含着泪水,深情的望着他。
坦然得去接受这份一直不愿意去接受的感情,他鼓足了勇气,说了出来。
北宫执拜托你了,想起我来吧,哪怕只一点也行。
“所以,你和本王说这么多,是想说什么?”北宫执冰冷的话,破碎了温君平的期许。
“王爷能不娶曲兰枫吗。”他就犹如落水之人,企图抓住最后的那一枚稻草,等着他回答。
“男人三妻四妾本很正常,你不过是个男妻,连个妃嫔都算不上,顶多是个有了名分的男宠,有什么资格要求本王该不该娶谁。”北宫执冷声说道。
温君平噎住,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苦笑,点头。
“我知道了。”
转身的一瞬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
“王爷已经决定好了,对吗?”
“三天后本王会入宫成婚。”
温君平藏在袖子里的手缩紧,指尖发白隐隐颤抖着。
“恭喜王爷。”
这声音很轻,很沉,沙哑,鼻音很重。
他走了,轻柔的走,整个人轻飘飘的,似是风一吹就能将他给吹散了一般。
温君平望着他的背影,伸出手想说些什么,终是落了下去。
“不过男宠而已,本王犯不着和他多解释什么。”
第二天。
北宫执的桌上仍旧摆放着杂菜汤和一些点心。
“厨房的菜越来越和本王的胃口了。”他赞赏道。
徐总管欲言又止,想起温公子的交代,咽了下去。
“今日本王有事外出一趟,中午和晚饭无需准备。”
吃完放下筷子北宫执走出了房间。
徐总管低下头,躬身送走了王爷,旋即摇头叹气。
“这回可真的将温公子的心给伤透了。”
走过去,到了厨房里,想将这件事情告知温公子,刚到门口就见温君平正在教授李大厨做杂菜汤和王爷喜欢吃的点心。并再三交代了火候的问题。
“温公子。”
见徐总管来了,温君平走了过去,擦了擦油渍。
“王爷吃了吗?”
“王爷很喜欢公子做的汤和点心,临走前交代说今天和晚上不回来吃,温公子就不用额外准备了。”
“嗯,我知道。”
温公子继续教授李大厨做汤,只等做了好几遍确定汤的味道差不多的时候,这才算是成功了。
“以后就劳烦李大厨做了。“
“温公子,您将这手艺交给我,我还没说谢谢呢,说什么劳烦,这本身就是我分内的事,听您口气温公子以后不算给王爷做了吗?”李大厨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温君平没有回答他,只垂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柔和而苍白。
或许,就连老天爷也不帮他温君平,北宫执这一走便是两天,到了第三天要入宫成婚才回来。
温君平就连见他最后一面都不行。
站在王府门口,望着他穿着华服骑马入宫的场景,温君平闭上了眼睛。
任由泪水滑落下去,戳痛了心房。
“若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就当还给他一条命吧。
本身他的伤就是因为自己而受的,而今不过是所有的痛苦都他一个人来承担罢了。
窗外锣鼓喧嚣,温君平放下车帘,催促着马夫驱车往相反的方向走。
就当是他最后的倔强吧,他不希望北宫执看到自己惨死的模样,至少让他留在他心里的画面,不是一具被啃咬得残缺不全的尸体。
“就这么放弃了吗?”红凤站在道路边上。
马车停下,温君平望着他,轻轻额首。
“进来坐。”
红凤进入马车坐在他对面,和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杆烟枪来,吸了一口。
“你离开的话,真的会死。”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去争取,为何要逃避?”红凤怒了。
温君平垂着眸子,目光黯淡。“我要如何去争取,该说的该做,不该说的和不该做的我都做了,北宫执对我依旧回忆不起来半点,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男宠。”
“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那你可在乎北宫执的死活?”红凤说道。
“什么意思?”温君平眼皮直跳。
“北宫执打算在这次入宫的婚礼上营救颖贵妃,太子和国舅已经开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北宫执救出了颖贵妃又正好被太子的兵马抓住的话就必死无疑,窝藏重犯,可是死罪!”
温君平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他之所以答应成婚并不是因为喜欢曲兰枫,是因为他想要救颖贵妃。”
“能说的,我都说了,君平,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温君平眸子发亮,他就说北宫执不会那么容易变心的,现在他要去告诉他,阻止他。
红凤留下温君平的玄栾剑,便消失不见了。
温君平握住剑,掀开车帘看向马夫。
“调转车头。”
“客人要去哪里?”
“回城去王府!”
以温君平现在的身份是无法进入皇宫的,可若是以男妻的身份则是可以进入皇宫的,他找到当初北宫执第一次带他入宫的时候,所穿的那件白色绣金边长袍,穿戴整齐后便出了王府。
风呼呼的吹过耳廓,呼哧呼哧的声音犹如温君平此刻的心跳。
又惊又喜又害怕。
惊的是北宫执居然已经开始酝酿计划,喜的是北宫执没有变心,害怕的是北宫执会出意外。
到了宫门口,亮出代表着自己身份的令牌,侍卫便让他进去了。
温君平跟着前来道贺的人,沿着青石铺成路面朝深宫走。
大殿上,皇帝坐在高位上,皇后坐在他身侧,其次是贵妃娘娘们,而后是皇子们,接下来是大臣。
北宫执和穿上喜服的曲兰枫徐徐走来。
与此同时,一群黑衣人正悄无声息的落在冷宫附近,解决了守卫,行动速度一气呵成,一看便训练有素。
“一拜天地~”太监尖锐的大喊着。
冷宫外黑衣人撬开门锁。
“二拜天堂~”
黑衣人推开房门进去。“贵妃娘娘!”
“夫妻对拜~
“且慢!”一抹身影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殿外,手扶着门框显然是跑来的。
“你不能和他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