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执抱着温君平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
“放下我,你离开吧,犯不着为了我一个将死之人……”
“唔唔!”
募地,男人冰凉的唇吻去了他企图让他走的话,这吻很粗暴,粗暴到他想拒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着他宣泄。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听到的是男人嘶吼声。
他似乎在喊着自己的名字,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抱着他走了出去。
他想说不行,若是带他走就是劫狱,他会被连累的。
可温君平太困了,困到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阿良,阿良,阿良!”
北宫执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他怎么能忘记他!
他抱着他不顾狱卒的阻扰冲出地牢,他眼眶通红焦急一片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大胆北宫执胆敢放出刺杀皇上的刺客,将他拿下。”
北宫翼带着兵马将他团团围住,偌大宫殿前怀抱着温君平,冷冷的望着那些冲着自己满了弦的弓箭。
抱着温君平的手紧了紧。
“阿良,别怕。”他垂眸望着怀里的人,眼里都是宠溺。
“我喜欢你,阿良你听到了吗,我也喜欢你,所以你不能死。”
他话语里是他从未有过的柔软,在救出母妃的那一刻,他完成了自己身为人子的责任。
现在他要为了自己而去做一些正确的事情。
“我北宫执,不是朝廷的走狗!也不会放下我的所爱。”
他眸子一凛,拔出剑来,风猛烈的吹动衣袍翻飞,这才是真正的北宫执!
“不自量力!“北宫翼冷哼一声。他抬起手来。
“放箭!”
箭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北宫执猛地转身将怀中的人紧紧的护住。
一嗖嗖嗖,箭插满了台阶,红绸被射的破碎不堪。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北宫翼都上前了一步。
只见箭雨的中心,北宫执如同成了只刺猬,浑身插满了箭,却跪在地上怀里抱着温君平,嘴角竟然是笑。
“疯了。”
北宫翼皱着眉头,“都撤了吧,他活不了了。”
他转身离开,带着所有的兵马,满是箭疮的宫殿大门的台阶上,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他的脸上。
温君平睁开眼睛,男人逆着阳光满脸宠溺的望着自己。
“阿良,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去浪迹江湖了。”
温君平瞳孔缩紧,这才注意到一支支利箭射穿了男人的躯体。
泪水混合着男人滴落在他脸上的血水滑落,滴答滴答。
胸口的蛾虫化成一道流光变成蝴蝶飞舞着,北宫执身体里的蛊虫也随之化蝶而出。
温君平伸手抚摸着男人的脸颊。
“傻瓜,你若死了,我岂能独活。”
他捡起一支箭,毫不犹豫的插入自己的胸口。
“噗!”一口鲜血喷出,他笑着拥住他。
“这样,我们便又能在一起了。”
幽幽的叹息声从屋顶传来,红凤望着这一切,他来晚了一步。
一只蝴蝶落在他的指尖,他轻轻一弹,蝴蝶化成粉末洒落在二人身上。
“用一生修行去换二人性命,值得吗。”
清冷的声音从后传来。
红凤没有回头看他。
“你绝情寡欲修的是道,我迷恋红尘修的是心。”
“我倾心于你,追求了你几百年,与你打了九十九次赌,你劝我向道修成正果,我却拉你入红尘毁你修行,你以前说只要人世间真的有情爱,你就允了我,现在我看到了情,也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纠缠了几百年,很抱歉。”他纵身一跃跳下屋顶。
“红凤!”
清灵伸手去抓他,一缕红纱从指间中划走,最后成了一道流光没入二人的身体里。
“红凤……”
……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外传来。
温君平皱着眉头,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莫不成是人死了躺在棺材里还能听到敲棺材钉的声音?
“郑良,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压根就没睡!”
郑良?也对,自己本身就是郑良,人死了也应该恢复原本的叫法了吧。
郑良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透过发黄的纱帘照入进来,郑良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
“砰!”房门从外破开。
“郑良你闯的祸‘死人脸’给发现了,你惨了!”
‘死人脸’?
郑良正疑惑着,便听剑拖动剑尖划过地面的哧啦声从外传来,而后是哒哒哒沉稳有节奏的脚步声。
“郑良你保重啊!”前来给他送信的小师弟逃也似的走了。
房间的门口站着一个少年,看着十七八岁,梳着半髻,剑眉凤眸,高鼻梁薄嘴唇,此刻正阴沉着脸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北宫执?”
话音刚落,北宫执朝他丢过来一个水壶。
“打开。”
郑良疑惑的捡起来,寻思着他们死了这是地狱,他来送的是孟婆汤?
打开一瞅,一股子尿骚味熏得他差点没晕死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
郑良嫌恶的将水壶给丢在地上,尿液撒了一地更加臭了。
募地,一把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北宫执满脸阴沉,一字一顿的说:
“你想死我成全你!”
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等等!
他扫过四周,这不是骊山道观他的住所吗,还有北宫执为什么这么年轻,他转头看向桌上的铜镜,镜中的自己一副少年模样,却不是男生女相的温君平,而是英姿飒爽的郑良。
“不会吧……”
这是梦,或者是人濒临死亡前出现的幻想。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他太过激动以至于忘记了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剑,一动弹锋利的剑刃划破了皮肉,鲜血流了出来,疼得温君平震惊住。
“疼,是疼的?而且很痛!”
说着说着,他眼眶红了,望着北宫执想着他为自己挡下所有的箭的样子,眼眶一同扑过去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
“北宫执,太好了你还活着,呜呜呜……”
炙热的泪水湿了脖子,北宫执身体僵硬着,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是来找他算账的。
怀中的人抽泣着,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脸,他皱起眉头本能的觉得郑良一定没安好心思。
“今天姑且放过你,别再有第二次。”
他将犹如八爪鱼一般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郑良扯开,冷着脸阴沉的走了出去。
温君平望着他的背影,抹了把眼泪,心中暗暗发誓。
这一次他不会再重蹈覆辙,让二人的命运都走向死亡。
望着地上的水壶,他大概记得这是什么时候,今年北宫执十八岁他十七岁,他们先后进入骊山修习武功,为了谁是师兄弟的事情争论了起来。
后来比试自己输了,北宫执就变得看不起人,更加反抗叫他师兄,那之后他们就结仇了。
在水壶里尿尿只是一个开端,之后他还会做很多过分的事情让们的关系越来越差,差到看到对方都恨不得打一架。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北宫执攻城的时候,郑良害怕得要死,纯属是坏事做多到了,心虚。
上次自己也是打翻了尿壶,还被北宫执给揍了一顿,后来不解气就在他被子上撒了尿。
抹了一把脖子,看着手心的血。
他噗嗤一笑。
“瞧他气得。”
蹲下来将地上的尿渍都处理干净,跑到河边给他清洗水壶去,可转念一想,水壶是竹子的,怎么洗骚味都还在,不如重新给他做一个。
当是重修于好的开始。
既然老天爷给他一次机会重新来过,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和上一次一样去排挤他,和他为敌。
忙活了一下午做了个还算精致的竹水壶,到他常练功的地方等着,果然不多时他来了,刚要过去便见几人将他拦下。
“新来到,你既然已经这么厉害了,还来骊山修什么行?想出风头你来错地方。”是慕白师兄?
慕白年年比赛都是第一名,自打北宫执来了就成了第二,便视北宫执为眼中钉。
“滚出骊山去!”
“让开。”北宫执的声音不冷不热,淡淡的语气丝毫没将二人看在眼里。
见直接被无视了,慕白和另外一个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将他拦下,一闷棍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北宫执一个不稳半跪在地上。
慕白抓住你机会掏出小刀。
“住手!”郑良走了出来。“你们在干什么。”见有人来了,慕白啐了一口直接吐在了北宫执脸上。
“咯。”一只白皙的手递上一个竹水壶。
北宫执戒备的盯着他手里的水壶。
“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郑良无辜的眨着眼睛。“我这是我新做的。”
为了一证清白他打开水壶字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他。
北宫执依旧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将他手里的水壶打翻在地上,滚下了山坡去。
“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