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扭了一下,你给这位先生倒杯水。”陆泓溪说道。
秋姐便进去倒了杯水端给郑卓廷,又听陆泓溪道:“你先回房休息吧。”
“好的。”秋姐在这个家待了一年,很清楚这家主人的脾性,便干脆地回到一楼转角的保姆房里。
等门关上后,郑卓廷才问道:“家里就你跟保姆两个?那你这脚伤怎么办?行动会很不便的。”
见识了刚才那一幕,郑卓廷不必问也知道大刘之前说的传闻应该是真的。陆泓溪跟黄晟业的关系这么紧张,也不可能指望他来照顾陆泓溪。
“我助理应该很快就能上班,我坚持两天问题不大。反正这两天不出门就好了。”陆泓溪淡淡地道,说完又恳切地看着郑卓廷:“抱歉,害你被他误会。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骚扰到你的。”
郑卓廷笑了笑:“你家那位的性子还真是冲动,不过幸亏有那通电话,否则真不好收场。”
陆泓溪也勾勾嘴角,笑意却没有进入眼底。
刚才的电话是他主动打过去的。今晚没回去吃饭,他本来就该给黄日贤说一声,只是没想到会在那种境况下。不过也幸亏他打了,能镇得住黄晟业的果然只有他老子。
“好了,真的很晚了,你快回去吧。”陆泓溪说道。
“好。”郑卓廷站起来:“我扶你上楼就走,你这样万一站不稳会摔下来的。”
陆泓溪没有拒绝,在郑卓廷的搀扶下慢慢挪上了二楼,然后回头看着郑卓廷下去。在那人的身影要消失在楼梯转角的时候,他忽然想起白鹭纱的事,便靠在栏杆上叫道:“卓廷。”
郑卓廷回头看他。
“面料的事我挺急的,你看要是明天有时间的话,我让工作室的人先跟你接触吧,行吗?”
郑卓廷扬起嘴角:“没问题,你提前联系我就好。”
陆泓溪也笑了,这次眼中盛着暖暖的光,目送着郑卓廷离开。
等大门那边的电子锁发出“哔哔”的两声提示后,他才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小心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房里还放着上午在公立医院拿回来的拐杖,两支一起用就方便多了。简单地洗漱完擦上药,他的眼皮已经快睁不开了,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解决掉悬在心头的大难题,这一觉他睡得好极了。醒来先回复几条重要的消息,吃过秋姐送上来的早餐后便在书桌前坐下,开始忙今天的工作。
除了轻黎的事务外,他还有一些品牌合作与投资。虽然这半年来他的婚姻不被看好,但他身为模特的能力却毋庸置疑。何况时尚圈不比娱乐圈,大众的注意力多数还是集中在模特们的业务上。
因为脚伤要休息一段时间,他只能把近期的平面拍摄与商务活动给取消了。中午时叶枫上线,视频电话中的叶枫精神奕奕,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他便让叶枫跟进白鹭纱的事。傍晚又跟“王尔斯”项目的几个员工开了远程会议,确定了白鹭纱到货后的安排。不过会议还没开完秋姐就来敲门,说黄日贤来了。
他上身是整洁的白衬衫,下身为了方便只穿着条黑绸睡裤,这样的打扮实在不适合见人。不过秋姐敲门的时候黄日贤就在旁边,他也没时间再换了。
等秋姐倒好茶,黄日贤也让自己的秘书出去。
“脚怎么样了?要不要我让老温来看看?”黄日贤关心地问道。
“不用了,我已经看过医生,好好休息就行。”陆泓溪恭顺地回答。
黄日贤打量了眼这间卧房,片刻后才道:“我上次跟你提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陆泓溪垂下眼睫:“爸,虽然我跟晟业没有对外分居,但您也看到了,我们这半年来都是分房睡的。现在再考虑分居给彼此一点空间真的没有意义。何况这几天下来他也没让我觉得他有留恋的想法。”
黄日贤有三个儿子,黄晟业是最小的,从出生起就当宝贝一样供着,又是在国外长大。等到黄日贤发现他沉迷于花天酒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人都定性了。
对于小儿子的荒唐行径,黄日贤除了睁只眼闭只眼外没其他办法,毕竟自己的老婆在那拦着。可自从认识陆泓溪后,黄晟业居然改掉了流连花丛的毛病,不但修身养性,还把IMBA的课程给攻下来了,更是主动到高文娱乐去帮忙。
对于这种变化,黄日贤是喜不自胜的,也让人去查过陆泓溪的背景。在后面几次相处中发现陆泓溪不但三观正,而且孝顺懂事,最难得的是他身处复杂的圈子,却可以做到几乎没有绯闻和负面消息。因此在黄晟业说想跟陆泓溪结婚时,他力排众议,把家里反对的声音都压下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黄晟业又开始荒唐的时候,他会一而再地挽留陆泓溪,甚至当众责骂黄晟业的缘故。
“晟业的做法确实不妥,是我这个做爸爸的不懂教他,是我对不起你。”
见黄日贤难受地转开脸去,陆泓溪赶紧劝道:“爸您别这么说,我知道您一直很疼我的。”
“泓溪,你听爸的再等等。这个儿子我不会再放纵了,他什么时候知道错了知道回头,就让他来跟你道歉。”
“爸……”陆泓溪想说真的没必要了,然而看着黄日贤那么期盼的样子,他又不能真的无视。
喉结滑动了片刻,他低声道:“晟业不会真心改的,他对我已经没感情了。”
“你还记得当初晟业是怎么跟你求婚的吗?”黄日贤问道。
这个问题让陆泓溪的思绪回到了一年零两个月之前。
黄晟业确实给了他一场浪漫的求婚,那时的黄晟业眼中对他的情意真挚且热烈,像一团浇不灭的火球。可后来不过半年,一切就开始烟消云散了。
他无法向黄日贤解释,黄晟业开始变心是因为他在新婚初期的力不从心与不主动。他只能对黄日贤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是过去了,但才过去一年。”
陆泓溪低着头。眼前的人不只是他的公公,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拉过他一把的人。因而他对黄日贤的尊敬是仅次于MJ的,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严词拒绝这位长辈。
“现在离婚对你和晟业都没有好处。听爸的,再给晟业一点时间。”
送走黄日贤后,陆泓溪靠在沙发椅背上,心烦得又想喝酒。
若不是看在黄日贤的份上,他会马上把离婚协议送到法院去。可就算看在黄日贤的份上又能如何?那个人对他早就没了往日的情意,勉强留在身边也只会互相看不顺眼。
昨晚面对拄着拐杖的他,黄晟业不闻不问不关心,那双眼睛只盯着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那时的他真的连心痛都感觉不到了,胸口只剩一片寒意。
晚上十点的时候,郑卓廷发了微信过来,是条语音:“忙到现在才停下。你今天怎么样?脚好点没?”
医生叮嘱陆泓溪不能喝酒,可他还是趁着晚上吃饭喝了几杯,这会儿正好有些微醺,就靠在沙发上看一段某品牌发布会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