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泓溪想摇头,刚晃了一下晕眩感就袭来了。医生忙叮嘱他靠着,又提醒他之前的摔倒没什么大碍,但他有轻度脑震荡的现象,最好安静休养两天看看。
等医生离开后,陆泓溪才去看脸上写满了担忧的叶枫:“谁送我来的?”
“还能有谁!”叶枫的语气嫌恶了起来。
陆泓溪的反应有些迟缓,却记得昏倒之前发生的事。他又看看四周,问道:“那他人呢?”
“被大黄先生叫回去了。上午大黄先生也来看过你,还说如果你醒了要马上通知他。”叶枫解释道,说完就在床沿坐下:“你现在不宜操劳,不过有件事还是要马上告诉你。”
“什么?”
看着脸色苍白,眼眸都没什么神采的陆泓溪,叶枫实在不知道即将说出口的对他而言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今早七点多,你被家暴的消息突然上了热搜。”叶枫拿出手机,打开APP给他看:“高文那边的做法是马上撤下来,我跟慧雪想的也是要暂时压一压热度,至少等你醒了再决定怎么处理。可这件事牵涉到家暴这个敏感话题,参与讨论的声音已经不局限在圈内范围了,你看看现在的数据。”
5.3亿阅读,1700万讨论。尽管已经二次从热搜上撤下来,但讨论度和阅读量的弧线还在增长。这还不算其他社交平台的数据。
盯着这么夸张的数字,陆泓溪的脑子一时跟不上反应。
见他没说话,叶枫便换个话题:“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缓缓再想?”
“不必,我不饿。”他阻止道:“你帮我叫丁澜过来吧,让他带上上次改过的协议。”
陆泓溪没有明说是什么协议,但叶枫跟着他那么久,又怎会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电话打完后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处理?几家媒体还蹲在楼下大门口。”
“你先让我静一静,等丁澜来了再说。”陆泓溪道。
“好吧,那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下。”
看着病房门在叶枫身后关上了,陆泓溪才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了几个社交软件上的新闻,又看了一遍收到的消息。
新闻说的都是叶枫提过的内容,而消息里除了必要的公事外,几乎都是关心他身体状况的。就连从浙东直接飞台海出差的霍森也被惊动了,一连发了十几条微信问他到底出什么事。
除此之外,还有郑卓廷的三条微信。
一条是昨晚的,问他是不是回去了,没事吧?
另外两条分别是今早和一小时前。
【我看到新闻了,你怎么样了?醒来方便的话给我回个消息吧。】
【我在外面见客人,就在医院附近。】
郑卓廷的文字没有过于直白的关心,也没有要他对事件解惑。在清一色的问候与问询里仿佛一道柔和的风,让他跳痛的太阳穴都渐渐平缓了下来。
他点开键盘,打了一行字过去:【还行,没想到睡一觉起来要处理那么多事,有点头痛。】
他发完就按了返回键,正想再看看其他消息,郑卓廷就回过来了:【事情闹这么大不是一时半会能摆平的。身体为重,不管伤到哪了都要先养好才有精力处理问题。】
【有我这个朋友能帮得上忙的么?】
他看着最后那行字,回道:【作为一个看客,你怎么看待今天的新闻?】
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很快提示消失了,弹出一条语音。陆泓溪点开,郑卓廷那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缓缓钻进他耳朵里:“很有热度,连我公司那群女员工都在议论。不过看了一圈下来,舆论观点一致,几乎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那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我?”郑卓廷的回答有一秒停顿,接下来的语气就冷了许多:“我不会给出轨的人机会,这种行为一次就等于彻底背叛了。”
这条语音陆泓溪重复听了四遍,还没回复屏幕上就显示黄日贤的来电。
他的神情淡了下来,这通电话的来意肯定是问候和调解。接起来后,黄日贤果然不负他猜测,按照这两个步骤来。他能听出黄日贤语气里的关怀是真的,也感觉到黄日贤对儿子做出这种事有多恼火,但最后还是偏向了替黄晟业解释,希望他可以冷静下来,有什么先养好身体再说。
他已经不想再跟黄日贤说要离婚的话了,这位父亲无论如何都会偏袒自己儿子的。
现在有了舆论压力,又有家暴的行为,起诉离婚的胜算会更大。
接完电话后,他想下床喝杯水,掀开被子刚挪动双腿就感觉到那里传来隐隐的痛。终于想起昨晚还被黄晟业的膝盖压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他走进洗手间检查,没发现血迹就安心了些。但在上厕所的时候感觉到更明显的疼痛,还混杂着一点血丝。于是把主治医师叫过来说明情况。
医生马上给他安排泌尿科的检查,只是还没开始丁澜就到了,同行的还有公关团队的负责人慧雪。他只好把检查延后,先处理眼前的麻烦。
既然要趁着这次舆论离婚,那就必须趁热打铁。可丁澜不是专打离婚官司的,便说会帮他联系圈内的大状。慧雪和他讨论了两个多小时,拟定了这件事的后续安排和危机处理。
等她们都离开后,叶枫也回工作室忙了。他被送去泌尿科检查,医生判断是撞击导致的损伤,问题应该不大,给他开了药后补充了注意事项。
回病房的路上,他又收到郑卓廷发的微信。
【医院楼下蹲点的记者都走了,你这是有决定了?】
他刚好在走廊上,就让护士把自己推到窗边去看。大门处果然没有围堵了,看来刚才下去的慧雪已经摆平了这些媒体。
【嗯,决定了,不会再回头。】
那边回过来一条语音,是带着磁性的爽朗笑声:“恭喜啊,终于硬起来了。”
这句话并没有歧义,但在这个时候说,却让他记起了刚才医生交代的话。
他那的伤需要静养,医生就委婉地叮嘱他这几天最好平心静气,不要有那方面的冲动。
想着刚才医生为了顾虑他面子几番欲言又止的沟通方式,他都想跟医生说别担心了,他这半年来就没怎么冲动过。
有一个那么糟心的对象,心都成死灰了,还怎么冲动?
他让护士继续推自己回房,想回郑卓廷的消息时看到这人发来的第一句,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你一直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