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祁子臻就先一步告辞回国师塔,汤乐远与秦功便各自回了趟家后才绕路去到国师塔。
找完朋友帮忙的守卫已经先一步回到国师塔,见到他们来后直接放心,等确认没有客人了就跑到顶楼找汤乐远一起喝酒。
祁子臻不能喝酒,只叮嘱他们不要吵到楼下小孩睡觉,随后便同不爱闹腾的秦功一起,各自坐在窗边的床沿聊天。
中途祁子臻想起第一世最后那个声音的事情,状似不经意地向秦功问起,秦功却表示也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命格窃夺是禁术中的禁术,而且要求极其严苛,至今为止已知用过命格窃夺之术的只有初任王和西南将军。
祁子臻本身也没抱多少希望,闻言没再多问,转回一些轻松的话题。
就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时,小灰鸟从半开的窗户中飞进来,啾啾地落在祁子臻肩膀上,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祁子臻伸出一指揉了下小灰鸟的脑袋,神情变得更为柔和:“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小灰鸟也不知听没听懂,又啾啾叫了几声,在他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窝着不动了。
秦功见状,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看来祁公子很得它的喜欢呢,之前来送信的似乎就一直是它。”
“是啊,它也不嫌累。”祁子臻的神色中多出些无奈,但更多还是对小灰鸟的心疼,看得出来他与小灰鸟之间的感情确实很好。
秦功不由得感慨似的叹了口气:“可惜啊可惜。”
祁子臻没理解他的意思,好奇地发出个鼻音:“嗯?”
秦功轻笑一下,双手往后一撑,抬头看着明亮的月色,语气怅然。
“从前的西南部落分为无数个村落,每个村落都有一项擅长的技能,我们村落所擅长的就是以乐驭物,我们村落历史上最厉害的人能凭借乐曲驾驭人心,差一些甚至能驾驭普遍存在的物象。如今却没落至只能驾驭我们接触最多的鸟类。”
说到这里,他又扭头看向祁子臻,笑着说:“祁公子能够将乐曲的驾驭之术演奏得如此出神入化,倘若是我们村落的人,那可是全村的至宝!”
听到后面秦功明显变得夸张起来的语气,祁子臻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全村的希望”,连忙摆脱这些奇奇怪怪的心思,无奈地笑了下,也和他开起玩笑:“那还真是遗憾呢,投错了胎,来了京城。”
秦功听得出他开玩笑的意思,笑了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聊起些旁的日常,偶尔和祁子臻一起逗弄一下小灰鸟。
四人就这般等候在顶楼的房间中,两个喝酒两个聊天,看似轻松自在,心底都多少带着些不安。
直至子时三刻,灯火通明的国师塔外才终于迎来最后一位客人。
第122章
守卫依旧是最敏锐察觉到有人来的,到窗外去看了一眼,确认是他找的那位好友后才给他指引,让他顺着机关直接上到顶层来。
然后那人刚上来二话不说对准守卫的脑壳就敲了一下,骂骂咧咧地说:“好你个臭小子啊,回到京城这么多年连个消息都不肯递,若非今日有事你是不是就想永远躲着不见我了?!”
那人的声音有些沧桑,听着像是年纪较长之辈,只是由于他还没走到屋内,祁子臻一时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隐约见到月光下那人的白发。
他扭头和秦功对视了一眼,最终决定起身走到门口,在守卫捂着额头委委屈屈的时候适时插入,施施然拱手行礼:“前辈贵安,您便是守卫的好友么?”
也许是顾虑到还有外人在,老者瞪了守卫一眼后又轻哼一声:“什么好友,老子可是他师父,他在你们面前就这么介绍我?”
祁子臻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半挡在守卫面前,恭顺道:“晚辈不知前辈身份,有失远迎。守卫或许也只是不想轻易暴露前辈身份,还望前辈莫要怪罪。”
有祁子臻的维护,守卫也赶忙附和道:“对啊对啊,我只是不想随意暴露师父您的身份而已嘛。”
“逆徒闭嘴,扰我心情。”老者又瞪了他一眼,他只好委屈且心虚地闭上嘴。
老者似乎这才满意,准备论起正事来,问:“你们的国师在何处?”
祁子臻抬眸看向他,神色清而不冷,姿态恭而不卑:“正是晚辈。”
老者轻“咦”一声,变得有些诧异:“国师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小孩了?”
祁子臻摸不清他的心思,敛眸微微颔首致意,回答道:“不才晚辈,于去年新帝登基时才继任。”
“什么?!”老者听到他的回答,看起来更为惊讶:“新帝登基了?”
祁子臻:“……”
守卫:“……”
守卫:“师父,求你别丢人了。”
老者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甚至没计较守卫说的话,轻咳一声后强行把话题拉回来,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祁子臻:“这是在那个姓朱的房间香炉中找到的香灰。”
祁子臻被这包香灰拉回思绪,眼底蕴出些惊喜,小心翼翼接过香灰后连忙道谢:“啊,前辈居然真的拿到了,好厉害,多谢前辈!”
在老者面前他年龄实在还算小,身子又比常人瘦弱,原本还端着冷清模样,突然的一句夸赞又说得极其自然真挚,眸底亮晶晶的,没有丝毫拍马屁的虚伪感。
就好似一个在假扮大人那样正经的小孩,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纯粹的欢喜,又出于身份而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绪。
看着乖巧懂事而又活泼灵动。
了解他性格的其他三人都忍不住在心里叹服。
不愧是被选定为国师的,忽悠人的能力果然一绝。
老者可不知道内情,年纪大了对懂事还长得好看的小孩总是容易心生偏爱,态度也比刚来时和缓许多。
而接过香灰的祁子臻似是忽然想起在阳台接待前辈太不合礼数,收敛起方才无意间外露的情绪,端着一份清雅的模样邀请老者入房中稍作休息。
老者也不拒绝,应他的邀请于阳台处褪下鞋袜后走进国师塔内。
汤乐远与秦功也学着祁子臻的模样向他乖巧问好,收拾好桌案上的酒坛子,给老者倒了杯温热的茶水。
祁子臻也在老者坐好后将香灰交给秦功,让他试试看能不能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