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王一听,如雷击磬,呆立在了原地,耳畔一声轰鸣。
“朕……为了上尧边境的安宁,甚至于整个上尧的安宁,也都不得不应。那敦煌国主,性情乖张,喜怒无常,朕不能冒那个险。”
说到这儿,上尧国君神色忡忧,有些隐忍的,也有些不甘的,但最后,尽数归于无奈的,对安平王道:“皇叔,咱们上尧一直以文治天下,且历代依仗天险,从不重武兴兵,即便朕继位的这些年兴兵屯武,但也不堪与敦煌一战。如若我们不应允,后果如何,前路如何,皇叔,您可知道?”
安平王听到最后,他那稀少脆弱的胡须,剧烈的颤抖着。
那一句不得不应,那一句前路后果,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安平王的背上。
但老王爷,还是挣扎的问了最后一句:“可是,为什么,是殊同?”
“因为,敦煌的太子喜欢他。不是一般的喜欢,那太子为了求嫁殊同,跪在大殿上求了敦煌国主好几次,头都磕出血了,敦煌国主实在于心不忍,这才不得不答应。”
而上尧国君说着,就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卷羊皮纸,递给了自己的皇叔,道:“您瞧瞧,那太子连婚书都拟好了,也不知道在又在哪儿听说咱们上尧国重仪式,但是学的却是不伦不类,为了明志,竟还割破了手指写了一封血书。朕瞧着这张婚书写的,他算是把自己所学的那些字全给用上了。”
说罢抖了开来,面上的内容,清清楚楚,一目了然的呈现在了安平王的面前。
但安平王可不想看。
可那张血书的婚书,还是被他的皇帝侄儿给硬塞到自己眼前,以至于他不得不皱着眉头带着嫌弃厌恶的瞥了一眼。
但等瞥了一眼而后,他那眉头皱的更紧了,那脸上嫌恶厌恶之意也更深,甚至于还往后挪了一步。
那婚书血书了密密麻麻整一卷羊皮的字,字之丑陋,词句之不通顺,血之腥气,无一不刺激的安平王的五感。
让他气的气都喘不上来。
他拧着眉头,看着他的国君侄子收回了那封血婚书,这才问了一句:“你说,是他自请嫁给殊同的?”
上尧国君其实心里,对此事也有诸多不解,闻言,微微颔首,他的头也隐隐的疼了起来。
“这事儿绝非那么简单,所以朕也是奇怪,殊同这平素日里深居简出,连咱们上尧富贵人家的女儿都也没认识几个,更何况这千万里之外敦煌那种异域番邦之地的太子呢?且上尧和敦煌不睦已久,他们甚至连上尧有几位王侯都不清楚,可这敦煌的太子,也怎么就能知道殊同呢?”
上尧国君都不知道的事,安平王更是不知道,也更头疼了。
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便面对着是强权的代表,他们上尧的国君。这位老父亲也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再次为自己的儿子争取道:“可是皇侄,我们跟江东……”
“没有三媒六聘,没下婚书,只有口头约定的正妃之位,是不作数的。”上尧国君淡淡的道。
“不过,”他说到这里,从桌子上拿过了一个檀木的长匣,递给了安平王:“朕知道殊同委屈,也知道您想要孙子的心,所以,这是朕拟的婚贴,殊同不是喜欢江东东阳郡主么?待到大婚之后,朕会带殊同亲自去江东提亲,迎郡主为侧妃。”
没错,张殊同之所以抵死顽抗,一方面是因为要娶一个男人,但最重要的,是因为,他早已有了意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