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达道:“已经到了最后了。”
阿竹蹙眉抬首。
黎明达道:“我很多年前,做过一件事,报应这种东西,我向来很信,可你要知道,人活在世上,就喜欢索要很多东西。死了是死了,死之前也不过瞬间的事情……而我活着一天,享受一天,就是一天的快乐。”
阿竹问:“庄主要我做什么?”
黎明达叹了口气,他招一招手,轻声给阿竹说起……
窗外树上落了很多树叶。
到了秋天,这棵树总是如此。
黎星辰怔怔看着窗外,掌心轻轻贴在腕上的伤口上。
他把受伤的事情藏得很好。
谁也没有发现。
可身体受的伤不算什么,在这流言蜚语侵扰而来的时候,黎星辰开始觉得心痛。
白阳山庄依旧是白阳山庄。
他知道哪座假山他贪玩爬过,那片砖瓦被他换下,哪棵树是他小憩过的,哪片池子供他喂过几尾小鱼,哪些人和他聚在一起猜庄主明日穿什么样的衣裳,哪些人被他诓得喝了酒被辣得直哭。
欲延欲延欲延
他什么都记得,他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这不是他的梦。
而他可能即将要做一场非常可怕的噩梦。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黎明达从屋外走了进来。
他察觉到了,飞快将自己的衣袖放下,道:“……父亲。”
黎明达应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
然后道:“伸手。”
黎星辰有些紧张,他试着伸出自己没有受伤的手。
黎明达道:“我是说另外一只手。”
他只能硬着头皮把手伸过去。
黎明达握住他的手指,将他手臂往身前拉近,撩开衣袖,就能看到他没能包扎的伤口。
其实那刀划得不深。
可他不敢用药,只偷偷摸摸用布条缠过,比之先前时候,现在已好了很多,只看起来有些狰狞。
黎明达冷着脸,绷直了绷带,又极细心地开始为他上药。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黎星辰才发觉桌上多了一只药箱。
他眨了眨眼,鼻尖有些发酸。
他怔怔看着那双手细致轻柔地为他敷药、包扎,最后甚至带着几分安抚意味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黎星辰道:“父亲……”
黎明达道:“我的儿子有没有受伤,我自己心里清楚。”
黎星辰的声音彻底哽在了喉咙里。
黎明达问:“你会后悔成为我的儿子吗?”
黎星辰眼眶霎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