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戚被闹得睡不着,有时候大半夜被一脚踹下床,火气上来拔剑就要削人,可男人是吃软不吃硬,越打越闹腾,一委屈还抱着人大腿又哭又嚎,非要哄着点才稍微听话些。
风封摸清了陈戚的脾气,故意把身上那些新伤口往他眼前晃,而每当这个时候,陈戚对他的忍耐度总要高些。
风封吃准了陈戚不会杀他,毕竟花费了那么多财力人力精力培养他,陈戚又为他今后进宫做了诸多准备,只要他别触碰到陈戚的底线,小打小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每次挨打,下人总能在当天大半夜听见男人干嚎乱叫,那架势活像是死了爹妈。
然后摄政王还得好言好语哄着,说你到底要怎么样,风封哼哼唧唧说我疼,摄政王说本王给你揉,风封说我要星星要月亮,摄政王说本王让人给你摘,但要是你再嚎本王就堵了你的嘴把人撂柴房里,然后风封才咂咂嘴乖乖说好吧王爷晚安……
——如果这都不算爱!
侍从都磕到了。
……
“德。”
最后一笔落下,风封的眼眶都忍红了,他撑在桌子上的手臂微微打颤,腿软得几乎站不稳。
陈戚慢条斯理地揩去滑至男人腰线上的墨滴:“错了。”
“是听。”
陈戚打量着男人隐忍紧绷的面庞,笔尖再一次落下。
“陈轩对你的心思不干净。”忽然,陈戚低语。
风封感觉着笔尖的走势,没听陈戚在说什么,只答:“话。”
这次说对了。
陈戚顿了一下,接着写:“本王挖了他一只眼。”
而这次,随着笔画交织,陈戚却缓缓俯下了身子。
风封微微弓着背,陈戚的呼吸打在他脊背上,贴着落笔的位置,一冷一热,在蝴蝶骨上激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风封,本王不高兴。”
不论是陈轩的胆大包天还是风封的即将离府,都让陈戚烦躁不悦。
“但本王很期待,”最后一笔落下,陈戚微微直起身,伸手摸了一下下面干涸凝固了的字,“朝廷即将巨动,你对本王会很有用。”
风封仍然没听见他再说什么,他只辨认出陈戚写得两个字:“陈戚……”
“是陈戚。”
看着男人背上逐渐被汗水晕染的字样,陈戚忽然摸了摸男人湿红的眼尾:“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