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将军——”有人喊着,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很多人都被找到了,但于非还没有看到宋晏卿,感受到船在沉落,旁人的劝声他仿佛没有听到,也不给予任何回应,只不知疲倦的,一点一点的仔细搜寻。
最终,将一块被血迹沾染的帆布掀开,他看见了一只五指修长的手,只是上面沾满了黑色灰迹,还有冒血的伤痕……
东方边境,骆元关。
靖怀王在收到胡人军队逼近的急报后,就离开皇宫赶往这里,回到自己的占属地。
他一来就加强了兵力防御,并且依帝命,有更多战事中的人力物力逐渐来到,为了等候大漠之外的敌人。
站在骆元关的城墙之上向远方遥望,看见的只有一片浩茫飞雪,疆场格外宁静,但不能予人心安。如今不论是朝中或是朝下,人们皆知最后的恶战将会在此拉开,心中好似吊了一块巨石,待落下之时,便是战火纷飞之时。每日心扰如此,却并未见胡人那边有什么动静。
直到一天凌晨,天还未破晓,在人们睡眼惺忪时,巡卫兵因整日操劳疲惫不堪,靠在墙壁上揉抚额头时,敌人终于按捺不住,携啸沙而来。
战局拉开得没有丝毫预兆,但将士们未有慌促不及之态。靖怀王披着冰冷刺人的寒甲,迅速作下应战部署,骆元关的西、北两个方向,还有着许多附属关口,也都是要害之处,不容有丝毫遗漏点。
胡人在海岸上搭建了军营,带兵者左贤王在那里,心绪高涨的看着自己的同族们一个一个,一步一个脚印的踏上这片令他们仇恨却又充满执念的土地。马蹄扬灰,阵仗之盛,迷人眼目。
刀刃相接时,血光乍现,偌大的边关疆土,沉默了十几年,如今还是躲不过嘶喊的命运。
一道又一道皮肉被滑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围绕在耳边,靖怀王早已习惯,坐于马背上,俯视大多数敌人或部将,偶然会升起几分熟悉的畅怀,虽然他身上也有了多处伤口,爬满了血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谁的,但看见敌人倒在自己的刀刃之下,瞪着一双通红的充斥恨意的眼眸仰望自己时,便愈发畅快,什么都顾不得。
忽然,右肩被射了一箭,手臂骤然一阵松软,但仍然死死紧握长枪,转头望去,看见后方不属于自己军队所搭建的堡垒上,有人正换上一根新的箭矢瞄准自己,于是心中浮起嗤意,徒手把剪拔出,驾马奔向其他方位,而后取下背上的弓箭,动作一气呵成,堡垒上的人睁大双目倒了下去。
“王爷——”八年来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一名属下驾马驰了过来,亦是满身血迹,“方才接到军报,北边的石恒关和炎连关都已被胡人突袭,现下该如何?”
斩杀掉一个靠近自己的敌人,靖怀王眉头紧皱,高声道:“那些关口驻守着的兵将都是饭桶不成!让他们全力抵挡,胡人主军都在这里,有何畏惧?”
话毕,便又投身于嘈乱当中,并没有看见身后的属下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王爷,还有一件事,我要背叛您了——”
只能隐约听到几个字,靖怀王迅速做出防守之态,但对方刺过来的长刀已深入自己腹部,即刻怒极,挥刃相向,将对方的头颅斩下之时,耳边一阵翁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