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像犯了错怕被挨训的大狗狗
“那……”我怔怔地张了张嘴，将先前的问题继续问出：“那你是如何知晓我在九州？”
倒不是我在怀疑他，只是，人对于一件未知的事情都会本能的感到疑惑与好奇。
凌玄低垂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
我期待地看着凌玄，等着他为我解答疑惑。
凌玄抿着唇，静默地垂着眼睫。
良久，他掩在袖子底下的手动作幅度极其微小地动了动，我迟疑地看了过去，便见凌玄的手慢吞吞地伸向了我，像犯了错怕被挨训的大狗狗，又乖又可怜。
我迷惑地看着凌玄伸向我的那只手，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凌玄抬眸，直直望向我。
他的眼眸在入魔之后就变作了血红色，我原本以为所有由道转修魔道的修士在入魔之后，眼眸的眼神便会变作红色。
但直到我自己入魔之后，我才知道这件事并非是绝对如此，只有心中执念深到身死也无法忘怀，只有心中懊悔浓到极致，只有仇恨升到最巅峰的那一刻入魔才，眼眸有可能在入魔之后变作这样纯粹的红色。
不得不说，如今凌玄血红的眼眸看我时，总会给我一种深情的错觉，纵然我的心在入魔时变得如顽石冷硬，有时候也会禁不住地恍惚一下。
但好在我其他长进不多，但自制力这一方面还是有相当大的长进，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有了动摇，身体就已经反应极快地带着我转移了注意力。
我错开凌玄的视线，专心看他攥紧的手，胡思乱想起来。
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吗？
……他是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吗？
我猜测着，看见凌玄对我极缓极慢地张开了手指。
他苍白修长的手中放着的，是小小的一枚储物纳戒。
银白的戒身，古朴的花纹，微小的划痕……
我愣愣地看着他手上的那枚储物纳戒。
这是……
我怔愣了片刻。
后知后觉地认出这一枚储物纳戒，正是当年我同凌玄决裂之时，退还给凌玄的那一枚。
“此物认你为主，我便是用它，占卜出你的下落。”
凌玄低声说道，他慢慢收紧手指，将那储物纳戒收了回去，像藏起来一样的缩到袖摆里去了。
他的肤色本来就冷玉一样的白，因为先前频繁的放血招魂，原本便已经轮廓深刻的脸颊瘦削了许多，显得苍白又阴郁。
纵然这几个月里，我看着他的气色有慢慢地恢复，但有时候，我冷不丁看他孑然一人沉默地站在我的视线里……
我的心中总是会没有出息升起一股类似于他看起来有些可怜的错觉来。
就比如，现在。
我猛地把跑远的心思扯回，稍稍偏过头，含混地应了一声“哦。”没有再继续追问凌玄是如何占的卜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算是揭过了。
又是一阵不尴不尬的沉默。
凌玄和凌瑄都不是爱说话的性格，我又无心多言活跃气氛，围着这一方小小桌案的方寸天地一时又陷入了沉静之中。
好在，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畏惧冷寂场景的孩童，伴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所畏惧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少去。
如今的我最习惯的就是安静的氛围。
我们就这样在原处坐了一段时间，我托着腮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走过的人，一个，两个，三四个，五六个……
我数着数着就沉浸到数数的世界里，直到凌瑄轻轻敲了敲我倚着的窗台：“渺渺。”
“该出发了。”辰时到了
我们结伴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游玩，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这座城镇待到了辰时，我便随着凌瑄凌玄一起动身前往了东南的无相岛。
朝着东南的方向行进，最大的区别就是下方绵延的山脉变得低矮起来，有游龙曲折的江河穿插其中，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罗棋布，空气的湿度也在不知不觉间增加。
无相岛是一个湖心岛，湖的名字也叫无相，只不过那无相湖里盘踞了一只七阶的妖兽。
妖兽的一阶便相当于人族的一个大进阶，总得来说，三阶的妖兽便相当于人族的金丹修士，四阶相当于人族的元婴修士，同理五阶相当于人修的化神……
七阶的妖兽，同凌玄与凌瑄相比，也只差了一个品阶。
一般到了五阶便会开启灵智，可吐人言，待升至六阶佐之化形草，便可化出人身，成为妖修，若升到七阶，则无需化形草便可化出人身。
只是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世间万物，无论何种生灵的修行皆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