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颤抖的手指捏着卡牌,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恨的,总之事情已经这样,说什么都是多余。

唯今之计,就是先混在其中。

保证自己生存的情况下,多多收集信息,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他朝其他地方看去。

这一抬头,就看到灵堂的挽联,写着勤俭持家、相夫教子和劳苦功高,白纸黑字仿佛压出张旧时妇人的脸。

他站的这个角度,斜对着灵堂,背对着大院子,可以将灵堂一侧看得清清楚楚。

里面一口黑漆棺材,棺材四周点着长明灯。边上有一对披麻戴孝的中年人,应该是死者直系后代,也就是子女。

这对中年人看着像是夫妻,也就是死者儿子儿媳。

他们后面跟着两个很小的小孩子,从年龄差上看,是死者重孙一辈。两孩子跪地上烧纸,小脸儿被火光照得红扑扑。

灵堂左边是一群请来守灵的和尚,都穿着灰色僧衣,敲着木鱼念经,声音嗡嗡听不真切。

“嗯?”任逸飞瞥了一眼,就这一眼,视线定住了,一个悬在头顶闪闪发亮的金色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和尚’。

顺着这个名儿往下,是个手忙脚乱扶烛台的年轻和尚,或是新剃的脑袋,也没戒疤。他似乎打翻了几个蜡烛,这会儿正满脸虚汗神色紧张。

那个金闪闪的是什么?玩家标识?

正琢磨着,耳边‘哐当’一声响,众人被这响声惊动,齐齐转头看去。

灵堂前面的院子里有两个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都头戴孝布,一个标准狗吃屎趴地上,一个淡定收回伸出去的脚。

当然,大家注意的是地上打翻的铜香炉,而不是那只脚。

“怎么把这给摔了?这也太不小心了。”

刚刚那一摔,托盘飞出去,托盘上的香炉也飞出去,地上落满香灰和线香残留的竹签子。

“我的祖宗哟,”里头哭丧的中年妇女,也就是死者儿媳急急忙忙跑出来,一看这满地狼藉,脸煞白,拍大腿气恼道,“让你们兄弟去土地庙送浆水,回来怎么还把香炉给打翻了?!”

趴地上的年轻人有苦难言,他挣扎着抬起头,看着这群面露不善的人,身体不受控地抖。

边上下阴招的人还落井下石:“娘,阿弟这一整日都魂不守舍的。”

话音刚落,地上年轻人的头顶也显出两个金字:

‘次孙’。

这两位大概就是死者孙辈,看这标识,地上的是次孙,那么旁边站着的就该是长孙。

然而这两人竟像是有仇的,那个长孙更是刻意陷害另一人。

所以,长孙这么做是因为以前的兄弟矛盾,还是针对……‘入侵者’?

“没用的东西!”中年妇女骂了地上的年轻人,又回头喊,“小美,把这打扫一下。”

然而半天无人回应。

妇人更怒了,跑里头揪出一个鹌鹑一样的姑娘,乌黑的辫子,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你这丫头,叫你怎么不回?我可给了你娘三个铜钱一天。”中年妇女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你把这收拾了。”

“我马上、马上收拾。”这姑娘哆哆嗦嗦,却是身板挺直双手握拳,一身都是格格不入的现代人的味儿。

中年妇女吩咐完,转头扭着地上‘次孙’回灵堂,大巴掌‘啪啪’扇背上,“去和你奶奶好好赔个礼。”

次孙连哭带喊被拖走了,两只脚在地上拖出两条歪曲的蚯蚓线。

见次孙被提走,长孙越发得意,他提着空空的水桶跟上去,脚尖点地,胯部扭摆,看着有种莫名的诡异。

这躯壳里,莫非是个姑娘?

藏在人群里的任逸飞揣着手,这开场对新人很是不友好啊。

地上的东西很快被打扫干净,院子里没异常了,几个格格不入的存在都集中在灵堂,任逸飞朝着那边看。

“阿亮,你先玩着,我去里头看看。”犹豫片刻,他决定去里面探探究竟,摸个底,但求苟活。以后要是有机会了,再弄死它。

任逸飞这胆儿也是被前个阴间玩意儿锻炼得很坚强了。

竹棚下,阿亮皱眉看牌,头也不回道:“那你小心点别撞到东西,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去问阿公们。”

任逸飞诧异地回头看他一眼,没成想,能从他那儿感受到善意。

“哪儿能?我看着是不靠谱的吗?”他边说边溜进了灵堂。

灵堂很大,那么多人在里头也不显拥挤。它右边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一看到任逸飞就亲切招手:“阿飞来啦。”

老人们一贯偏爱这个目光真诚的后辈,看到他就高兴。

任逸飞踮着脚摸过去,一个长辈摸出一方手帕,一打开里面出现几块豆糕:“喏,拿着,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又问:“今儿你不去玩牌,进来做什么?”

“来烧点纸。”任逸飞像个受宠的乖巧小辈,一手接了豆糕,乖乖答话。

老人叹一口气,用干枯的手掌拍拍他脑袋:“你春枝婆婆过年多抓的糖没白给,去吧,去你伯娘那里拿些铜钱纸,和你婆婆说说话。走得太突然了。”

许是想到自身,老人脸上露出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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