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痛,可以忍受。
“B超显示左乳有不少囊肿,里面都是水,关系不大,不过既然开了,就顺便把几个大的囊肿切除。”
陆北枭语声沉稳,贝拉拉忽然觉得,好似有人在旁边弹奏大提琴,悦耳动听。
过了一会儿,他抚慰人心的温沉声线再次响起:“小姑娘才二十岁,皮肉很有弹性,缝合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以免造成刀口过大,影响以后的生活。”
她这才知道,肿块已经切除,进行到缝皮的步骤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
缝合之后,陆北枭离开了,去做下一台手术。
护士把贝拉拉推到手术室外面的走廊,靠边,对她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术中快速病理结果很快就出来。”
床位医生说过这件事,贝拉拉安心等候。
此时此刻,她放空自己,并没有历经生死的感觉。
因为,目前来说,只是一个小刀手术。
半个小时,好像还挺快的。
冷不丁的,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手术帽的医生走过来,“你这是硬化性腺病,根据你这一两年的服药情况,应该是体内激素水平变化刺激引起的,属良性疾病,及时切除就没事了。”
贝拉拉有点懵,这个医生戴着口罩,只看得见一双深黑的眼睛。
是主刀陆医生吗?
完全认不出来哇。
“快速病理结果出来了?”她不敢置信地问。
“这是最好的结果,放心吧,没事了,可以回病房了。”陆北枭说道。
贝拉拉欢呼雀跃,可以回病房的意思就是,不用进行全乳切除手术了!
肿块不是恶性!
老天爷让她逃过一劫!
离开手术中心的这一路,她忽然觉得特别的心安。
原本她以为,应该是助手医生或护士来告诉她快速病理的结果,没想到主刀陆医生亲自来跟她说,而且解释得很详细。
住院这几天与陆医生为数不多的接触,每一次他都带给她不一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此时的心澜起伏意味着,爱慕的幼根扎在心里,悄然生长。
……
贝英玉的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贝拉拉没有见到陆北枭,只问了护送大姨回病房的医师,得到的答案是,手术顺利。
贝玲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贝拉拉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护士叮嘱家属需要做、需要注意的几个事项,给病患上了监护仪。
过了两个小时,贝英玉彻底清醒了,缓慢地说:“二妹,拉拉,我很好。”
贝玲玉握着她的手,眼里含着热泪,“姐,会好起来的。”
再陪护半个小时,贝玲玉去上班了,叮嘱贝拉拉一定要小心看护。
下午四点开始,贝拉拉时不时地站在病房门口,望向护士台那边。
听说今天陆北枭有五台手术,他做完手术,应该会来6A病区吧。
四点半,她果然看见他,立刻过去。
陆北枭已经换下手术服,穿着白大褂,手腕并没有那晚在酒吧戴着的手表。
他和吴培文在办公室门口说着什么,贝拉拉走过去,“陆医生……”
吴培文应了两句,进了办公室。
陆北枭看向她,“你大姨还好吗?”
“我大姨精神还好,还在输液。陆医生,我大姨的恶性肿瘤都切除了吗?是保乳?”她焦虑地问。
“你不相信我的技术?”他淡淡地反问。
“不是……我只是……”贝拉拉极为尴尬,心里当然相信他的技术。
“你大姨这次手术是保乳,根据术后病理结果再制定治疗方案。”陆北枭又浮现出医生对病患、家属才有的温柔、耐心,“你不用担心,她这病灶属于早期,前哨淋巴结活检的结果是阴性,腋窝淋巴结没有癌变。我估计要进行4—6次化疗或放疗。”
“两周后才能拿到病理结果吗?”
“术后病理结果出来了,护士会通知你。你带着病理结果来门诊找我,我给你制定治疗方案。”
“好。陆医生,谢谢。”贝拉拉诚挚地道谢。
陆北枭扫一眼四周,护士站忙得很,走廊有不少病患、家属走来走去。
他说:“跟我来。”
她一怔,看见他进了换药室,便跟着进去。
换药室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她有点忐忑,难道大姨的病有其他问题?
他关了门,单刀直入地问:“六年前你做了手术后,复查了吗?”
贝拉拉懵了个懵,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幕。
他想起来六年前她是他的病患吗?
“……手术后半年,复查过一次……”
“每年都复查吗?”陆北枭追问。
“……没有。”她感觉到脸颊微微的烫。
“你找个时间,挂个号做个B超。”
“我知道了。陆医生,谢谢,我回去看看大姨输液……”
贝拉拉落荒而逃,脸颊烧得越来越厉害。
陆北枭不可思议地蹙眉,她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