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剑便也不会随意伤人,诸位还追着薛同悲做甚。”翁知许又听不明白了既然这剑在薛同悲手里不会造甚杀孽这群人还追着他做甚,“难不成非要薛同悲出家当和尚诸位才放心。”
虚睨山众人沉默一阵,翁知许啧了一声还真叫他说对了,这群人就是追着薛同悲逼他剃头当和尚的。
夜澜抬头看向佛主“佛主是如何知道我家弟弟便是那佛骨魔心之人的。”那什么非逼着自家弟弟出家当和尚的话夜澜可是半分不信,他们那群人必是担心别的什么。薛悯自小便长在凡世同这些仙门八竿子打不着,他被带走的时候不过五岁多些,身上即便有些不同寻常的也不该那么早就被人发现,更何况他同薛悯形影不离了大半年可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不妥。
佛主叹了声“魔尊果真敏锐,确实是有人给虚睨山递了信。”
“谁?”夜澜手握的咯咯响语气森寒的紧。佛骨魔心这体质放在仙门里算是祸福难料,但若他顺利的在凡尘里长大这一生说不准也就平平淡淡的过完了。
佛主面上露了一丝不忍“魔尊可知道薛施主的身世。”
夜澜摇摇头,关于他的身世小萝卜头向来只字不提。
“他便是俗世人皇的第三子。”高僧望着睡熟的薛悯,这小娃娃自被带回虚睨山大多数时间便是他在看守,他对薛悯的怜惜之情自是比旁人要多几分。
夜澜浑身一抖,他小时候住的村子便在皇城边上自是听过不少那位皇城三皇子的传言,他望着身边的薛悯陡然失笑出声,就他那哭唧唧的小模样怎的就成了那人皇口中青面獠牙祸国殃民的灾星了。
五十年多年前皇城里当家作主的人皇名叫万埃候,传言上任人皇并不满意这个功利之心过重的儿子,曾起起落落来来回回的废了他三次,这番折腾下来那万埃候对他父亲的积怨深都能掀翻了房顶,于是便趁他病重伙同太医给他灌了碗砒霜痛痛快快的送人上了路。
当家的人皇死的不明不白,太子爷死活拦着的不让人探查自然引起了族亲的猜忌,于是在老人皇死后的三年里皇城里大大小小兵变了七八次,万埃候每日战战兢兢的睡不好觉便又同他的心腹谋士商量了一番,隔日就给远在万里之外的镇国老将军递了封信说是要娶他家掌上明珠做皇母。
老将军自是不愿意,况且他家女儿原是定了亲的,一女怎可两嫁,老将军当即便回信婉拒了,可老将军一门威名赫赫万埃候怎会放弃,当即便寻了罪名连夜将那户与老将军结亲的人家灭了九族,然后一纸诏书宣告天下,这一任万埃皇朝的国母便是镇国将军的女儿,下月新皇母便要回城了。
老将军被万埃候摆了一道,纵使万般不愿也没了法子,只能忍着心痛送自己的掌上明珠入了皇城,自此万埃候同老将军一家绑在了一起,皇城里搞事情的人顿时安分了下来。
老将军一家被强行绑上了万埃候的贼船,为了家国安稳便尽心尽力的替他卖命。万埃候借着老将军的威名渐渐站稳了脚跟,又过了五年他便将皇城里里外外的权利尽数抓在了手里。此时万埃候骤然觉得老将军一家有些碍眼了,连带着他强娶回来的皇母都看着闹心的很,又一想到这人曾同别人定过亲他心里更加不舒服了,便想寻个由头将这一家子也灭了口。
可老将军深得民心威慑边境几十年不是轻易能动的,且皇母又传出有了身孕的消息,万埃候即便再安耐不住也只能徐徐图之。那时万埃候身边有个钦天监的老大臣,他家祖上同虚睨山扯了些关系勉强会那么些观星的本事,这老大臣日日盯着皇母的星象终于发现了那么一丝不对劲,她那星象忽明忽暗似有金光却有带着几分血色,血色大凶乃是不祥,老大臣连夜入了宫门同万埃候密谈了大半夜,隔日他便带着一队禁卫秘密前往了虚睨山。
一月后老大臣面带喜色的回宫复命又同万埃候密谈了一日。三月后边境偶有流民侵扰,万埃候大手一挥遣了老将军前去御敌,此时皇母已近临产母家却突然被派了出去,老将军顿觉不对只能匆匆给女儿送了封密信,不成想那信刚送到皇母手里便被万埃候知道了,万埃候冷笑一声当即就将她囚禁了起来。
半月后皇母产子,天生异象,她产子的内院宫殿一半是金色佛光一半是浓稠血色,一面是空灵梵音一面是阴煞鬼泣,就连那新出生的小皇子双眼也是如此,左眼是淡金色的佛光右眼却是恶魔的血红,那异常出现的时间极短不过十来息。万埃候当即便命人散出了流言说皇母乃妖邪转世产下了个青面獠牙的祸世灾星。
短短三日的功夫那消息便传到了边境,老将军听到了消息当即轻车简从夜奔千里直朝皇城而来,却在皇城二百里外被万埃候设下的数万伏兵一举击杀万箭穿心焚尸扬灰。
老将军死的悄无声息连尸身都没有,那镇国将军府也突然走了水阖府上下被烧了个干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边境数个小国骤然侵袭登时就坐实了皇母新诞下的小皇子是个祸国殃民的灾星。
万埃候眼见时机已到又是一纸诏书,当今皇母妖邪祸世诞下灾星,难堪国之重任,即日废黜永世囚禁地宫。
此后再有人说起那皇城里的三皇子俱要吐口唾沫,骂一句丧门灾星。
佛主摇头叹道“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们母子被关进地宫后,万埃候又遣人给皇母送了毒酒和白绫直言要么子死母活,要么去母留子,那皇母怎忍心叫自己出生还未满十日的孩子去死当即便饮了毒酒。她在死前将孩子托给地宫里的老嬷嬷照顾,又给他取了老将军的姓,名叫薛悯小字同悲,是望他怜众生之悲,悯万物生息。”
夜澜蓦然的笑了出来,他单手抚着额头笑得无奈又凄凉,可笑,当真是可笑至极,同悲,同悲,叫他怜悯众生悲苦那谁来怜惜他,他家弟弟满门忠烈一朝惨死,刚刚出生便背负着妖邪祸世的名头被囚在那不见天日的地宫里痛不欲生的活着,苍生待他不公,又凭甚叫他去怜悯苍生。
“皇母死后没几日,万埃候又对婴儿起了杀心。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他还念了一分情便叫那钦天监带着书信来了虚睨山,说是要将那孩子囚在我虚睨山剑冢渡化魔心。”说道此处佛主面上带了愧色“我等本不愿理会,可奈何那慈悲剑被盗出了剑冢,剑中魔灵觉醒我虚睨山却无力镇压,若叫那魔灵出了世天下苍生必遭大劫,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带着剑去了皇城。”
话到此处夜澜又听出了不对,那时他家小萝卜头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半点修为都没有怎的能叫那慈悲剑认主,又怎的能压住那剑里的魔灵。他将疑惑一问出口,虚睨山众人面上均带了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