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悯轻笑“以后我多同哥哥学一学。”
夜澜不可置否的挑挑眉。
老翁画工不俗,将小半个时辰就给两人描好画像,夜澜探头一瞧,见那画上的人像同他们像了九成,心头一乐又从玉佩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到老翁手里“老阿翁好画技。”
老翁伸手推拒了两下才将银子手下,眼角都眯成了缝“多谢小公子承惠,二位都生了副好相貌,老朽也只是花了十分之一。”老翁说的真诚,他在这望月城里卖了五十年的花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两个神仙似的人物,不说样貌但就那身气度也不像寻常人家出来的。
夜澜笑着同老翁互相恭维了几句,见薛悯双手捧着画像面上一副舍不得将它做成花灯的模样,又拉着老翁嘀嘀咕咕说了半天,那老翁看了眼薛悯爽快的点点头。夜澜走到薛悯身边将那画像拿到手里“我同老阿翁说好了,这个不做灯了给你留着,明日老阿翁再给我们描副大的,到时我们去找个装裱铺子将它们都裱起来等回了家就把这些画都挂起来。”
薛悯眼里的神采亮了三分“听哥哥的。”
两人又坐在书案前提着毛笔将那叠空白的灯面画了个遍,许心情好画到最后薛悯都觉得往日那不停使唤的手今日格外的听话不论画什么都好看。老翁坐在一旁给他们扎灯偶尔见着了一两个能看的便乐呵呵的给他们做点评:这只凤凰画的不错就是肥了点身后的尾羽也短了些,薛悯盯着那画看看当即给它添了添三笔,老翁点点头,又指着夜澜手里那副四不像的细长虫子:这龙缺了爪子。夜澜提着笔刷刷的画四个斗大的鸡爪,老翁心满意足的又坐了回去继续扎灯。
夜澜定的花灯多老翁又扎了半日才全部扎完,夜澜支使着客栈的伙计将花灯都搬回去,又拉着薛悯去了装裱的铺子。
等他们裱完画回了客栈,那伙计和掌柜已将花灯挂满了整间客栈,引的不少行人驻足观望,掌柜瞧着心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见到夜澜他们便挺着肚子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二位公子回来啦。”
夜澜望着那满楼的花灯心里满意极了“有劳掌柜。”
掌柜笑眯眯的摇摇头“不劳烦,不劳烦,小公子这般大手笔到是叫小店出了名声,这望月城可从未有人是这般挂花灯的,方才还有不少人问能不能进来赏一赏呢。”
夜澜侧头看向薛悯“你是想一个人看还是叫些人一起。”
“我听哥哥的。”薛悯提着两只半人高的兔子灯又道“只要不扰我们就行。”
夜澜点点头立时朝那掌柜笑道“进门的银子我们要一半,晚上再送我们桌酒席。”
掌柜一拍手叠声应道“没问题,没问题,两位公子的后院我派人守着绝不叫人扰了二位。”
“劳烦了。”薛悯道了谢便同夜澜回了后院。
等他们进了后院,掌柜当即招呼跑堂的伙计在门口搭桌子收钱。
日落西沉,客栈的花灯都亮了起来,远远望去灯影辉煌五颜六色,嬉笑之声不绝于耳,夜澜带着薛悯坐在客栈最高的屋顶上指着院子里形形色色的花灯笑道“于无声处看红尘是不是别有番滋味。”说着他又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子“良辰美景怎可无酒。”
薛悯笑着接过酒坛子凝了两粒酒丸子出来递给夜澜“哥哥只能吃两粒。”
夜澜将酒丸子扔进嘴里抿着唇细细品了品,淡淡的桂花味略带香甜同他平日吃的药丸子没甚区别,夜澜不满意的皱皱眉“你莫不是拿药丸子唬我的,怎的连个酒味都没有。”
薛悯有些冤枉“哥哥你瞧着我凝的。”
夜澜砸么了下嘴不甚满意的伸手接过酒坛子“我自己来。”夜澜抱着酒坛子用灵力裹了半坛酒,十指翻飞不到三息就凝出了颗黄豆大小的酒丸子。
薛悯瞧着那空了一半的酒坛子失笑道“哥哥,要醉的。”说着便去抢夜澜手里将凝出的那粒。
夜澜往后躺了躺立即将酒丸子扔进嘴里淡淡的酒气在舌尖化开,他笑着朝薛悯挑眉“这么淡的酒,不会醉。”
薛悯将剩下的半坛子塞进乾坤袖里斩钉截铁的说道“可哥哥酒量浅,一会儿保准要醉了。”
夜澜啧了声,这薛悯怎的又戳他痛处,酒量浅是他的错么,多练练不就好了。
薛悯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无奈的笑道“醉了明日要头疼的。”
夜澜将手里剩下的那颗酒丸子扔进嘴里,行吧,醉了不好受,他不喝了。
城中有人放了烟花,夜澜拉着薛悯躺在屋顶上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又看着天上的星星月亮絮絮叨叨的同薛悯拉闲话“你在虚睨山的那些年整日都做?还有你怎的会有那么多银钱,都是哪里来的……”
夜澜问的俱是些零零碎碎的琐事,似是要将这些年他未曾参与的日子都要听个透。
薛悯一手垫在脑袋上望着挂着天边的月亮低低的回道“虚睨山?没做什么就是整日在剑冢里练剑,那时一心想着要逃出去寻哥哥也没干别的。钱是偶然闯了几处秘境捡来的,后来听说有人收奇珍异宝我寻哥哥神魂的路上便顺道挖了些卖了,小时候我也想给哥哥卖身褂子可惜没钱,后来便想着等将哥哥寻回来了能多买些……。”
薛悯的声音低沉好听,说话不紧不慢,听得夜澜都有些醉了。月色渐浓,夜风暖暖的吹过,夜澜觉得脑袋似乎更加不清醒了有些昏昏欲睡身上也散出了些酒气。
薛悯闻着那酒味轻笑道“哥哥困了。”
夜澜打了个哈气朝薛悯侧了侧身缓缓的闭了眼缓声道“嗯,困了。”话才说完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薛悯侧身望着睡熟的夜澜,心头有股默默温情慢慢爬过。因当年虚睨山的事他对仙门一直没甚好感,也不大喜欢用那些仙门术法,但此刻他却庆幸,庆幸修士无岁月,他可以长长久久同他家哥哥在一起。
眼见月过中天,薛悯抬手在两人周围罩了层结界,又从乾坤袖里掏出个毯子搭在两人身上,然后握着夜澜的手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