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霜当然不会和他争夺家产,他处心积虑的让对方不学无术,在外声名狼藉,不会被任何人接纳。
他一直扮演着贴心的好哥哥的形象,给了秦渡霜尽可能多的自由。他想花天酒地,想去拍综艺电影,想唱歌跳舞,都不会阻拦。
——但这份自由的定义是有界限的。
属于秦渡霜的容身之所,只有他身边。
大概是哭累了,秦渡霜抵抗不住疼痛,昏了过去。秦寄抱着他软下来的身子,感受着隔着衣料传来的温度,听到了秦渡霜虚弱的呼吸声,才有了点真实感。
那之后秦渡霜不吃不喝,勉强靠营养液维持着,好不容易有了点力气,他又想翻窗子往下跳。
秦寄被他吓坏了,甚至不敢离开医院去工作。总不能一直让医生给秦渡霜注射镇静剂,那他跟醒不来的植物人有什么区别。
“这样不好吗?”
秦渡霜闹累了,被秦寄抱在怀里喂着稀粥。他机械性的咽下几口,突然开口道。
这是秦渡霜这几天来第一次主动和秦寄说话,秦寄立刻停下了动作,上挑的凤目中含着期盼,楚楚望着他。
“一直给我打镇静剂,到再也醒不过来,你就是这么想的吧,要一个听话乖巧的弟弟。”
秦渡霜的双眸没有焦点,静静的望着虚空:“我死了也一样的。”
“永远不会再违背你的意愿……结交不能给你带来利益的人。”
“我死了,才是彻底的解脱。你我都能满足愿望,多好。”
“啪”的一声。
秦寄扇了他一巴掌。
秦渡霜是故意戳着他的痛点说的,秦寄越不想听到什么字,他越要强调给他听。这一下打的他耳畔嗡鸣,鼻腔一热,鲜红的血涌了出来。
“小霜……我不是故意……”
秦寄立刻后悔了,他本不是易怒的人,但面对秦渡霜的句句寻死,他如何都不能保持冷静。
秦渡霜歪着头倒在枕头里,半边脸颊迅速泛起红色,总算让他惨白的面容有了点生气。
但他本人似乎更加疲惫,干脆闭上了眼睛,任由鼻腔涌着血,一言不发的睡了过去。
秦寄攥紧了拳,语气愠怒:“陆离韶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不是和我对着干,就是干脆寻死?”
听到他口中的人名,秦渡霜眉尖微微抽了抽,到底是没有睁开眼。
护士来为秦渡霜处理了脸上的伤口,又为他换了药,挂上葡萄糖。秦渡霜将自己缩成一团,睡姿很没有安全感。
秦寄怕他压到针头,拉出他的手,才发现秦渡霜一片青紫的手背,心中狠狠一抽。
温叔在一旁压低了声音:“大少爷,还是……给小少爷找个心理医生吧。”
秦寄看到秦渡霜微微皱起眉,似是察觉到了他在身侧,下意识的要抽走手,却因为太疲惫,只是微微抬了抬指尖。
秦寄感到屋内的氧气有点稀薄,他几近喘不过气,为秦渡霜掖了掖被角,带着温叔走出了病房。
温叔同样焦急:“小少爷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身体一定会跨的……”
他想到了秦渡霜在舞台上的模样,更是惋惜:“他这样三番五次的撕扯伤口,本来没多严重,也要留疤了。阴雨天还会有后遗症,恐怕……会没法练舞了。”
秦寄沉了眸光,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深吸了几口气,冷意几近割碎喉管:“我会给他找医生的。”
清晨的阳光刚照入室内,秦寄便推门而入。
秦渡霜像个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弄,睁着的双眸瞳孔涣散,一句话也不说。
“小霜,哥哥带你去见一个人。”
秦寄将他抱到轮椅上,亲自推着他坐上电梯。
秦渡霜近期勉强靠着营养液和流食支撑,瘦的只剩下骨头,抱起来轻飘飘的,像是一捧细雪,一用力就化掉了。
“你不要怕,只要放松和对方聊天就好了。”
出了电梯,秦寄走上了安静的小路,周围是金黄色的银杏树,在秋风吹拂下沙沙摆动枝叶。
秦渡霜挑了挑嘴角,双唇是惨淡的白,如果没有这个动作,说他是个毫无生气的瓷娃娃也不为过。
“又是你安排好的?”
秦寄听到他的回应,还是很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被秦渡霜侧身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