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的一声。
腿边蹭来了毛茸茸的小东西,带着温暖的体温。秦渡霜不自觉的颤了颤,他甚至没有察觉香雪球的靠近,所以自己应该还在家中?
也是,这个地方既理所当然又安全,其他人不知道,秦寄不会找过来。
毕竟他和谢渐渊是婚约关系。
香雪球还在蹭着秦渡霜的腿,喵喵的叫着,软糯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回荡。
秦渡霜后知后觉感到自己双腿发麻,想调整一下跪坐的姿势,稍微一动,腕上的锁链就在牢牢的牵扯着他,不许他动弹。
眼前坠入的黑暗中,猫叫声愈发清晰,秦渡霜坠入一阵晕眩中,口渴的难以忍受,他咬牙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呻吟。
谢渐渊不在家的话,他怎么喊都是没用的,不如保存点体力。
这么想的同时,他的心脏传来钝痛,谢渐渊还是骗了他。
昨晚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人笑的温柔,为他夹菜,对他嘘寒问暖,还说很开心他能和陆离韶和解。
等舞蹈编好,一定要跳给他看。
——都是谎言。
秦渡霜被浓烈的失望感所包裹。
目前看来,系统断了线,看来剧情线彻底偏离,抛弃了他。
就算没有剧情和任务,秦渡霜也不可能任由谢渐渊摆布,更不会再相信对方的任何话。
他牵扯着锁链,依靠着身躯的柔软,放低重心,以下腰的姿势勉强触及了地面。四周铺满了软毯,明显是怕他磕到碰到。
秦渡霜额前的发丝慢慢被冷汗浸湿,他知道以谢渐渊的周密程度,断然不会给他创造逃脱的机会。
猫叫声仍在黑暗中扩散,不知道香雪球是不是饿了,很快又叫累了一般,踏着步子走远。
秦渡霜的感官瞬间被寂静笼罩,他浑身抖如筛糠,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干咳出声。
他大口喘着气,耳畔是嘈杂而纷乱的谈话声,像是父母出车祸那天,像是老爷爷死去那天,像是……
不知过了多久,有清凉的水滑过喉中,他立刻寻到了生命之源,小口吞咽起来。
谢渐渊知道秦渡霜怕黑,在家中相处的这些时日,虽然两人的房间分开,他每次在半夜刻意路过对方的房间,都能看到角落亮着的两盏夜灯。
所以故意剥夺了对方的视觉,等他回到家中后,秦渡霜的体力早被消磨殆尽。倒在毯子上缩成一团,手臂无力的垂着,全身还在小幅度发抖。
他心疼的扶起秦渡霜,盛了温水,喂他慢慢喝下。
离近了才发现,秦渡霜带着的眼罩上泅出了深色的痕迹,谢渐渊心头微颤,他想即刻摘下来,看看掩盖在其后秦渡霜的眉眼,会不会浸透了水雾,泛起诱人的红。
可谢渐渊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渐渊,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渡霜稍微缓过来了一点,立刻挣脱着腕上的铁链,不顾细嫩的皮肤被磨得通红。
他的声音很冷,像是淬满冰霜的利刃,洞穿了谢渐渊的心口。
“霜霜,先吃点东西吧,你一定很饿了。”
秦渡霜想到系统之前的提示,说谢渐渊如何会利用人心,让人产生同情,还屡次告诫他不要相信对方,否则会被关禁闭。
他一直觉得谢渐渊的本性还没有坏到这种地步,没想到对方当真是个极端而又自我的,把自己锁起来,还顾左右而言他,要求自己乖乖吃饭……
尽管长期未进食的胃发出了抗议,秦渡霜还是忍住了其中翻搅的钝痛:“你是打算一直把我这样锁下去吗?”
谢渐渊不说话,一旦身边的环境坠入寂静,秦渡霜压下的慌乱感又成倍的涌了上来。
突然,他感到了耳边喷洒的热气,谢渐渊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用双手环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抱入了怀中。
“我当然不想锁着霜霜。”
谢渐渊的话语很轻,带着温柔缱绻,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能酥了半边骨头。
秦渡霜只觉得毛骨悚然,想要偏头避开,对方却用下巴抵住他的颈窝,像是一只大型的猫咪,蹭过他敏感的脖颈。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你喜欢跳舞,我怎么忍心折了你的羽翼。但是你一旦能够飞翔,便不会再停留在我身边片刻。”
“霜霜,我的心里也很痛苦。”
“我想只看你为我一个人起舞,好不好?”
“不要注视别人了,算我求你。”
他把自己说的那么卑微,浅眸中的委屈快要满溢出来。若是以往的秦渡霜,可能会再次心软,但了解了谢渐渊是个怎样在示弱后蹬鼻子上脸的人,秦渡霜不会相信他任何的花言巧语。
秦渡霜叹了口气,好声好气的和他谈道:“如果你现在放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我们还可以挽回。”
“谢渐渊,最后的机会你若是不要,我们永远都没有可能了。”
谢渐渊将手臂又收紧了些,像是绳索,箍在他的腰上,力道大的快要将他揉入骨血。
秦渡霜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知道。”谢渐渊垂下眼帘:“霜霜的善良是我不曾见过的,我相信现在放了你,对你道歉,你还会允许我做你的朋友。”
“你觉得我是一时失足,冲动行事了对吗?”
“可是霜霜,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后果。就算会被你厌恶,被你憎恨,我也不怕。”
谢渐渊声音渐沉:“因为,我爱你,从来都没想过和你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一辈子。”
秦渡霜没法推开他,只能拔高了声音:“就算是喜欢我,也不该以这种方法……你知道我会拒绝,为什么不放手?何苦互相折磨呢?”
谢渐渊笑了:“霜霜太天真了。这世上,纵使强扭的瓜不甜,也比眼睁睁的拱手让人好。”
交谈无果,秦渡霜闭上了嘴,既然逃不掉也躲不了,只要自己一直沉默下去,不给谢渐渊任何回馈,对方早晚会感到无趣的。
谢渐渊抱着他僵硬的身子温存了好一会,加热了买回来的外卖,室内香气弥漫。
“真的不吃饭吗?”
秦渡霜冷淡的回应:“你清楚,我不会再碰你给的任何东西。”
“好吧,霜霜,我原本也不想这么做的。”
秦渡霜本能察觉到了危险,扯着锁链就要往后退:“你要做……唔……”
他的口鼻被手帕掩住,其上的麻醉气体迅速钻入鼻腔,身体变得越来越沉,很快秦渡霜失去了意识。
谢渐渊摘掉了他的眼罩,怀中的青年无力的闭着眼,睫毛上沾有点点晶莹的泪痕,眼尾是嫣红的。让他忍不住俯身吻了上去。
谢渐渊为秦渡霜解开锁链,轻揉着他的手腕,用指腹抚过磨出的红痕,浅眸中满是怜惜。
如果不是画面过于诡异,没有人能拒绝的了他表现出的深情。
他松开手,秦渡霜的腕即刻软软滑落到毯子上,像是洋娃娃般任人摆弄,不会出声反抗。
谢渐渊再次拿出了包裹着金色糖衣的药,喂秦渡霜吃下。
如他所愿,这种损害精神,混淆记忆的药一旦加大了计量,秦渡霜很快变得恍惚。白日还会对他不理不睬,做无声的反抗,到了夜里药效发作的最厉害,谢渐渊就算解开锁链,秦渡霜也只能无力的瘫软在他怀中,桃花眼蒙着一层不甚清晰的白雾。
“来吃饭吧。”
谢渐渊不厌其烦,把对方抱在怀里,一勺一勺的喂他喝粥。秦渡霜吞咽的动作很慢,但显得格外乖巧听话,谢渐渊心中被扭曲的幸福感占据填满。
“霜霜,我爱你。以后也这样听话,好不好?”
此时他吐露的爱语,终于能被秦渡霜所回应。尽管怀中的人双眸失焦,反应迟缓,只会本能的点头,他也满足的不得了。
晚上,他把秦渡霜抱到床上,秦渡霜怕黑,会下意识的往他的方向靠拢。
谢渐渊轻拍着他瘦削的脊背,安抚着他:“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感到秦渡霜逐渐放松下来,不再紧绷着身子,而是主动靠在了他的胸口处,绒绒的发丝透过衣物,波动着他的心弦。
谢渐渊听到自己骤然增大的心跳声,伸手拥住了秦渡霜。
却听见他低喃了一个人名。
“离韶。”
药物混淆了他的记忆,却不会重置他的感情,秦渡霜那些对自己一触即碎的温柔和顺从,都不过是从陆离韶那里偷的。
谢渐渊的浅眸中露出几分苦涩。
心跳声仍在不断放大,密密匝匝的刺痛扩散,似是致命的毒药,而他甘之若饴。
“嗯,渡霜,睡吧。”
他抱住怀中的人。
——
“不行。”
司画戟又摁灭了一根烟,揉了揉乱蓬蓬的发丝:“我们的证据不够。且不说谢渐渊背后的靠山是秦寄,他和秦渡霜本身有婚约关系,单从这点来看,只能说是他们家庭矛盾,我们不能涉足。”
陆离韶也连续熬了好几夜,新专辑刚出不久,正是各大媒体找他采访的时候,他推掉了一个又一个,只是因为谢渐渊的那通电话,让他惴惴不安。
自那之后,秦渡霜没再联系过他,发消息石沉大海,电话打过去永远都是占线。
司画戟泡了茶叶,茉莉花香冲散了空气中的烟味,杯中白雾升腾而起。
“只有一个办法了,如果真如小韶你所说,秦渡霜是被谢渐渊限制了行动,那么订婚仪式谢渐渊根本没法圆。在众多赴邀的人面前,他不可能控制秦渡霜,这或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先静下心来做好万全准备吧。”
番外:谢渐渊的小黑屋-完
白日,秦渡霜的意识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他故意装作神志不清的样子,主动找谢渐渊讨了药物,却是悄悄把它丢到了洗手池。
无论如何,这药都不能再吃。
“霜霜,今天回来想吃什么,我来下厨好不好?”
秦渡霜重新换上乖巧的神色,微微扬了扬嘴角:“好,那就吃蛋包饭吧。”
谢渐渊浅眸闪过微光,这的确是他拿手的菜,而并非陆离韶,在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同时,他没有再为秦渡霜带上眼罩。
等谢渐渊走后,秦渡霜立刻思索起对策。铁链的长度只够他在房间内活动,触手可及的地方没有任何利器和通讯工具,他不可能逃的掉。
更糟糕的是药物的戒断反应渐渐侵蚀了他,喉中重新变得干渴,灌下再多的水都无用。
“唔……呃……”
秦渡霜绷紧了身子,胃中像是被千万只蝼蚁啃噬,让他痛不欲生。
在心理作用下,痛感只增不减,他扶着洗手池,弯着脊背干呕着,把早饭全部吐了出来。
脑内神经一抽一抽的疼,他想要去打谢渐渊的电话,想让对方快点回来,想找他再要一片药物……
香雪球跑到了他脚边,他苍白着一张脸,冷汗啪嗒啪嗒的低落在地上,猫咪发出了担忧的叫声。
秦渡霜被幻觉包围着,两个世界的记忆在交替上演,他有时会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又像是陷入了梦境的浮光掠影中,找不到现实的交界口。
既然这么痛苦,这条捡来的命,不如也放弃吧。
他被折磨的狠了,一时没有察觉自己诞生了多么危险的想法。
“咚”的一声。
秦渡霜将快要被吵裂的头磕到墙壁上,钝痛袭来,很快眼前陷入了黑暗,耳边的声音自然消散了。
谢渐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倒在墙边的秦渡霜,他后脑渗出的血早已凝固,整个人毫无生气,发丝凌乱的铺在惨白的脸上。
谢渐渊的呼吸在某个瞬间被掐断了。
“霜霜……你别吓我……”
他抱着秦渡霜,第一时间联系了私人医生,为他包扎了后脑的伤处,床上的人仍旧昏迷不醒。
因为他强迫对方服用药物的缘故,会和镇痛剂的成分产生冲突,秦渡霜睡得很不安稳,手不自觉的揪着心口的衣物,攥出深深的褶皱,下唇几近被他咬破。
谢渐渊看的心惊肉跳。
他突然后悔了。
秦渡霜白日不受药物的控制,意识清醒便想要自杀,而如果再给他加大计量,或许连对方的最后一丝鲜活,都不会再捕捉到。
他爱的人不会再是“秦渡霜”,而是一具被强行注入意识的木偶。
……秦渡霜不会再跳舞,不会再和他争执,不会再对他露出受伤和脆弱的神情。
同样,自己在他眼中也不是谢渐渊,而是他潜意识中在意且依赖的另一个人。
“何苦互相折磨呢?”
秦渡霜的话再次回响在他耳畔,最初谢渐渊对此不屑一顾,互相折磨又怎样,他不害怕身后是不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可他却不想再看秦渡霜受苦了。
“对不起……”
谢渐渊握着秦渡霜冰凉的手,将滚烫的脸颊贴了上去,茫然喃喃道:“霜霜,我该怎么办啊……”
他本想在订婚仪式前,带着对方一起离开的。
如果被秦寄抓回来,就干脆死在一起。除了自己,其他人不可能再拥有秦渡霜的目光和爱意。
他计划好了一切,甚至想着选一个不太痛的死法,不让秦渡霜经历太多的痛苦。
事实上他根本下不去手。
“还是……让我一个人下地狱万劫不复吧。”
谢渐渊喃喃自语着。
秦渡霜醒来后,谢渐渊的态度仍旧如常,对他温言细语诉说了担忧。白日不再给他戴眼罩,而是在家里处理工作,美其名曰陪在他身边。
全天候的监视。
晚上,则是给他递来那颗包裹着金色糖衣的药。
秦渡霜如法炮制的假装吃下,再丢入洗手池。
谢渐渊也从未起疑,秦渡霜故意做出顺从,表面迎合着对方,让谢渐渊能够放下警惕。
药物戒断的反应很大,他会努力忍着痛,意识恍惚时就用指甲掐自己的手心。
谢渐渊发现了,会关切的询问他怎么了,把自己的手臂塞给他抓着,直至其上印出几道血痕,谢渐渊都像是无知觉一般,柔声哄着他:“没事的,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秦渡霜被折磨的筋疲力尽,陷入昏睡前,一个猜测浮现到心头:谢渐渊,是在帮他吗?
默认了他停药,还陪着他渡过难熬的戒断反应。
昏沉间,秦渡霜感到有人用温热的毛巾为他擦去汗水,又喂了点葡萄糖到他口中,丝丝缕缕微甜的滋味扩散开来。
“对不起,让你这么难受……”
他甚至听到了谢渐渊在道歉,秦渡霜不敢置信,大概这又是一个药物制造的幻境,让他放松警惕的错觉。
毕竟谢渐渊最擅长的就是以退为进。
秦渡霜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依然早上选择不理睬对方,晚上装作乖巧顺从,像是药物的作用仍在。
两人心照不宣的把戏演了下去。
某一天晚上,谢渐渊喂完他饭,为他解开了锁链,带他到了别墅中改造的练舞室内。
他拿来一套水蓝色的汉服,像是脆弱的浪花,缥缈的云雾。
谢渐渊的目光是祈求的,期盼的,放轻声音对他说:“霜霜,可以跳舞给我看吗?”
秦渡霜换上了衣服,却因为多日的药物折磨,做起动作来格外僵硬。他伸开双手,身后的羽翼碎裂,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我……大概跳不成,抱歉。”
“没关系。”谢渐渊用了十分的耐心,鼓励着他:“慢慢来,从热身做起吧。”
秦渡霜没办法,按照他的要求开始压腿。谢渐渊打开了音箱,从中飘出了清脆的丝竹声,配着泠泠古琴——他放的居然是陆离韶的原创曲。
「韶光如梦可曾留
缘深情浅何必参透」
秦渡霜望向谢渐渊,眉头蹙起,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对方。
他知道在药效发作时,恍惚间他会以为自己回到了碰撞火花的宿舍中,把谢渐渊认成陆离韶。
但在明知道自己清醒的状态下,谢渐渊还想扮演陆离韶,又是何必?
谢渐渊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垂下了眼帘,显得束手无措:“我以为你会喜欢。”
秦渡霜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他不想多和谢渐渊交谈,只想快点满足了对方的愿望,好还他个清净。
「愿倾尽所有
换一刻缱绻旧温柔」
他热好了身,闭眼听着流淌的音乐,舒展起形体。汉服淡蓝的下摆散开,跟着他一同转起圈儿来。
谢渐渊的目光没办法从秦渡霜身上移开,他的浅眸中倒影着湛蓝的穹顶,秦渡霜就是其中翱翔的飞鸟。
纯白而干净,近在咫尺,却永远抓不到手中。
随着秦渡霜起舞,谢渐渊感到自己罪恶的灵魂被剥开,赤裸裸的袒露在阳光下。
他终究不忍心,折下飞鸟的羽翼,让它成为一件观赏品。
跳舞对于秦渡霜而言意义非凡,他就算发着高烧,被自己关到医院,也要跑回去站上舞台。
「等凡世烟火
将悲欢情痴点透
再与君执手」
歌声落下帷幕,秦渡霜止了步伐,又像是失去了灵魂那样,站在了谢渐渊面前,等他下一步指示。
“真美……”
谢渐渊发自内心的夸赞,秦渡霜却连半点喜悦的表情都不肯施舍给他。
他一言不发,寂静的空气即刻在屋内蔓延。
“霜霜,明天就是订婚仪式了。”谢渐渊开了口:“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秦渡霜定定的看着他,眸中清明:“如果我有拒绝的余地,我宁愿去……唔唔”
谢渐渊上前一步,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说出不吉利的字。
“别乱说话,霜霜,你现在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渡霜不回答,半阖上眸子,露出了疲倦的神色。
谢渐渊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更像是画上去的,虚浮在表层:“不管是憎恶还是嫉恨,只要你永远记住我就够了。”
“这支舞,我很喜欢,因为是你独独为我而跳的。”
秦渡霜不想再跟他装模作样:“想多了,这些动作都是最简单基础的,你关我这么久,没有肌肉萎缩算好的,也别怪我敷衍。”
“怎么会呢?”
尽管秦渡霜的话是在给他泼凉水,谢渐渊还是因为能和对方正常交谈而露出了欣喜,浅眸中的冰雪消融,含满柔情。
“你愿意换上我给的衣服,为我跳舞,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就算我以后不能陪着你,但是最起码,你再跳出相同的动作,会想到今天,想到我。
谢渐渊故意递出了把柄和破绽给司画戟,他相信在订婚仪式上,对方和陆离韶一定会把自己对秦渡霜所做的罪行公之于众。
他拿出橙色的药片,和温水一并递给秦渡霜:“这是维生素,好好调养身体的话,你的舞蹈一定能恢复到原本的水准。”
秦渡霜面露犹疑,但还是接下了谢渐渊递来的药,毕竟就算他选择不吃,对方有一万种方法逼迫着他吃。
咽下过后,舌尖还残存着橘子的酸甜味。但同时袭来的疲倦感占据了他的大脑,秦渡霜的视线无法聚焦,他脚下发软,被谢渐渊扶住腰,眼皮一点点沉重了下去。
“你……果然还是在……撒谎。”
他的声音轻的宛如漂浮在空气上方,很快双目暗淡,浑身脱力,软倒在谢渐渊怀中。
谢渐渊抱起他,低低应道:“抱歉,我想,再这样跟你呆一晚。”
洁白的飞鸟躺在他的手心,羽毛散乱,一动不动。
窗外,黑云翻墨,秋雨如针。
谢渐渊俯身,虔诚的轻吻着秦渡霜的额头,贪婪的吸取着他身上环绕的清香。
“我会放你走。”
“霜霜,我爱你。”
他不觉得后悔,宁愿这一生转瞬即逝的如同花火,也不想压抑按捺着情感,不争不抢,看着其他人逐渐占据秦渡霜心里的一席之地。
最起码现在,秦渡霜不会轻易忘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