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让一下。”
说曹操曹操到,寂静的走廊中传来脚步声,借着他的名义,秦家的人不敢拦陆离韶,只有门口的温叔在看清对方的面孔后瞪大了眼。
“你们是一起的……你想做什么?”
陆离韶被他挡去了视线,根本看不清病房内的情况,压抑的急躁几近将他逼疯。
他双目发红,像是一只困兽:“是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陆离韶看在温叔是老人的份上,加上秦渡霜曾经对人的尊敬,没有动用武力,而是避开了对方的阻拦,直接走入了病房。
温叔颓然的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大少爷早就查了陆离韶的身份,却没有查到他和司画戟有关系这一层。
他六神无主,胡乱猜测着这一切会不会是早就对秦家步下的局?
从碰撞火花综艺小少爷接触陆离韶开始,温叔就发现他变了——为了一个刚熟识的人甘愿脱胎换骨。
小少爷不再依赖着家室胡作非为,而是舒展了自己的羽翼,他变得谦和有礼,跳出精妙绝伦的古典舞,在台上熠熠生辉,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此,也变得失去了控制,脱离了大少爷规定的轨道。
甚至因为大少爷怀疑陆离韶,强行隔开他和小少爷,小少爷第一次做出了反抗。他不再听话,可以下狠心绝食寻死,也要和大少爷对着干。
温叔扶住自己发颤的膝盖,喃喃自语道:造孽啊,果然一切都是错误啊!
和陆离韶的相遇,让所有的齿轮都错了位。
病房内。
司画戟拍着陆离韶的后背:“你可别激动,他现在需要休息。”
陆离韶垂眸看着病床上昏睡的人,伸出的手凝在半空中,颤抖着如何都不敢靠近。
他心痛到极致,面容上反倒显出了麻木,像个轴承锈住的机械人偶。
“我……”
陆离韶攥紧双拳,侧脸锋利的线条被阴霾所覆盖:“哪怕鱼死网破,我不会饶过秦寄的。”
在某一瞬间,陆离韶甚至有了和秦寄同归于尽的想法,哪怕是要下地狱接受审判,他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想保护秦渡霜这么简单的一点,他都无法达成。
司画戟卷起手中的病历夯在他的后脑:“你当我死的?”
打完后,陆离韶依旧站在原地,半点反应都没给他,双眸直勾勾的盯着秦渡霜颈侧的纱布看。
那样的枷锁扣在心念之人纤细修长的脖颈上,夹携着阵阵绝望,如同眼中钉,肉中刺,勾入血管,狠狠挤压着他的心脏。
司画戟叹了口气,轻手轻脚搬来了一旁的椅子,按下陆离韶僵硬的肩膀:“你先坐。”
两人放轻了声音,生怕吵到秦渡霜休息。按理说这时候什么话应该到病房外面说,但司画戟知道,陆离韶是一刻都不肯离开。
“他这输着液,手应该会挺冷吧,秦家也没个人过来照料。”
司画戟转向陆离韶:“不然你坐近点,替人暖暖?”
秦渡霜右手包裹着纱布,左手手背青色的血管埋着针头,暴露在空气中,泛着冷白。
陆离韶凤眸盈着水雾,他狠咬着下唇,没有动作。
“哎,你怕什么,他只是外伤,又不是动一下就会感染病菌。”
司画戟宽慰着他,终于让陆离韶鼓起勇气,轻托住了秦渡霜的左手,如同抓到了悬崖上的绳索。
他凤眸中的水光簌簌抖落,映出内里的款款温柔,缱绻的目光似是跋涉了千山万水,终于找到了归处。
司画戟见陆离韶的情绪稳定下来,这才叫来了秦渡霜的主治医生,当面询问。
主治医生是秦家的人,在司画戟的威胁下唯唯诺诺,不敢有半点谎言。
“他是颈侧动脉被割伤,大量失血对吧。”
按理来说颈动脉很难找,想割开更是要费不少的力道,何况是用茶杯打碎的瓷片。
如果秦渡霜的母亲只是突然情绪失控发疯,在没有杀意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割的这么准。
司画戟皱眉盯着病历上的某一条,心中原本成型的猜测一点点沉了底。
秦渡霜的右手同样有不浅的割伤,应该是抓握瓷片造成的。
他瞟了眼身边轻握着秦渡霜输液的手的陆离韶,那人双眸描摹着秦渡霜昏睡的眉眼,快成了静止画面,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小韶,这件事有蹊跷,我跟你说实话,你保持冷静可以吗?”
陆离韶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