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我很开心……能再见到你
司画戟觉得有必要多做些铺垫：“是这样，我跟你说过吧，小霜他心理状态不太好。为了从秦家逃脱，他一边欺骗秦寄，一边又在谴责自己。”
陆离韶的睫毛颤了颤，低声道：“他没有做错。”
司画戟：“从各个层面上来说都是没有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有强烈的自毁倾向。”
陆离韶轻揉着秦渡霜指节的动作一顿。
司画戟察觉到了重新笼罩到他身上的低气压：“我先说好，他的情况特殊，是在有清醒意识的状况下选择了最具有风险的可能。你不能责备他，告诉他这样做不对只会把他推入更深的自我厌恶中去，你得带着他走出负面情绪，明白吗？”
作为心理医生，司画戟给出的意见肯定是最专业的。陆离韶开口，声音低哑：“我怎么可能责备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总是有原因的吧。”
陆离韶陷入了自责与悔恨中，眉头紧锁，眸中含满悲戚：“他说我不了解他，还真是这样，我只能远远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司画戟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如实告诉他道：“之前谢渐渊的事，他跟我说，是他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这一次，看他手上的割伤就知道，应该也是自己动的手。”
陆离韶顿时绷紧了身子，呼吸有瞬间停滞：“他自己……割破了颈动脉？？”
司画戟连忙劝慰道：“你先别急，像我刚才说的，事情发生了，不如追溯一下他这么做的理由，这样才能有效避免后患。”
身旁的人这才找回了呼吸的节奏。
司画戟跟过专案组，做过无数罪犯的侧写，他能够冷静下来迅速进入状态，将所有的碎片串联起来，排成前因后果在两人面前放映。
“我先来说自己的推测。第一次，小霜是为了给谢渐渊致命一击。这一次，他故意激怒了母亲，又割了颈，目的是让自己大量失血。”
司画戟可以做到毫无感情的阐述事实，陆离韶就不一样了。
听闻“目的”二字，他除了蔓延上心头的阵阵后怕，还有几近脱口而出的诘责。
难道在做这些的时候，你不怕痛吗？这件事，就没有其他解决方法了吗？
我要是失去你了……你要我怎么办啊。
司画戟拿来了病历，指给陆离韶看：“他们记录小霜的输血血型是B型，但给我的资料上是A型，这说明了什么？”
“小霜可能是发现了不对劲，毕竟秦寄控制他、占有他，或许他怀疑自己不是秦家的孩子？血型也的确这么显示了——”
陆离韶脑内嗡的一声。
那天在他狭小逼仄的公寓中，秦渡霜坐在他的面前，盯着他的发梢看的出神。
“我只是想要你的DNA。”
“你需要多少我都可以提供。如果你是怀疑我母亲和秦家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和秦渡霜交谈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分明。
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如此极端的手段的……
同司画戟所说的一样，秦渡霜选择割破颈侧的血管，只是因为他不惜命。
他不想活下去。
“表哥，关于母亲的事……她和秦远山，曾经真的认识吗？或者说，他们有过恋爱关系？”
从小到大，因为陆玉烟的冷漠，不断和他划清着界限，陆离韶也在下意识逃避着和她相关的事。
但他现在想要询问司画戟，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也是时候去面对了。
然而司画戟对长辈之间的事也是一知半解。
他正想如实回答，病床上昏睡的秦渡霜突然颤了颤眼帘，瞬间吸引了陆离韶所有的注意力。
“渡霜，你醒了？！”
陆离韶有一种强烈的失而复得感，想要立刻将秦渡霜抱在怀里。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先按下了床头的铃，护士们鱼贯而入，重新给秦渡霜侧着血压和心跳。
秦渡霜在白茫中下坠，昏沉之间，有很多人在叫他。
他听到了死去父母的柔声呼唤，听到了拉面店老板娘的问候，一起打工小学弟的喊声，病房中老爷爷的招呼……这些人变成了他记忆中的匆匆过客，很快消失不见。
秦渡霜在冰冷的深潭中浮沉，窒息感上涌，直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温热的触感自指腹传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渡霜，不要抛下我。
渡霜！
是陆离韶在叫他。秦渡霜向着眼前的光靠拢，努力让意识浮出深海，接着听到了系统重启的提示音。
1007显示了个泪眼婆娑的表情「宿主，你把我和气运之子的心都伤透了~」
秦渡霜清醒了过来，眼前还是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对外界的反应也有些迟缓。直到身边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都退开，他才听到了将他拽离幻境的那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