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埋葬
秦渡霜那么温柔纯白的人，相信是受过原生家庭耳濡目染的，和从小被“母亲”冷处理到大的他不同。
陆离韶揽过秦渡霜的肩，把他整个人拥入了怀里。炽热的掌心轻抚过他颤抖的后背。
“斯人已逝……他们肯定不希望你太过伤神，以后还有我一直陪着你。”
“你不要憋在心里，过去没能完成的事，越想越会成为一种遗憾。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就告诉我吧。”
听着陆离韶温柔磁性的安慰，秦渡霜心中埋藏的脆弱在某个瞬间决堤而出了。
他把脸埋在陆离韶肩头，感受着眼角划过的温热泪珠，和冰冷的雨融为一体。
上辈子在父母的葬礼结束后，他有悄悄去墓园看过一眼。
秦渡霜的家境一般，属于父母的石碑又小又窄，那一方狭小的土地上，埋葬着他最亲的人。
直到那时，秦渡霜才有了种自己变为孤身一人的恍惚感。
他装作没有偷偷来过，回到了医院，面对亲戚的问候，挂着让他们宽心的笑容，将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孔送离了病房。
而现在，有人陪在他身边，毫不吝啬的将温暖赠予他。
曾经心中留下的伤口，只要不去碰就不会痛，但也不会愈合。
如今，在陆离韶的轻声安抚下，逐渐化为风沙消散。
——
夜间，秦寄书房的门被扣响。
“是你啊小霜。”
秦寄起身迎他进来，目光暗了几分：“小韶刚来找我聊过，你想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秦渡霜关上了门。
距离葬礼结束过去了半月，他脖子上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拆了线，缠绕过脖颈的纱布也被去掉，让他少了几分孱弱，多了几分坚毅。
“嗯，我没有理由继续留在秦家了，明日就会搬走。”
秦寄神色如常，对此并不意外：“你和小韶都不想留下。他作为我的亲弟弟，和我却没有任何感情。而小霜，你现在对我有是什么感觉呢？”
“你恨我吗？或者说，恨我的母亲毁了你母亲的人生吗？”
秦渡霜摇摇头，他知道秦寄表面平淡，内心必然十分不甘。
作为绝对的生意人，对方以利益为先，运筹帷幄，能轻而易举的坐拥钱财，却没法收获一份亲情。
这几天1007已经在催促他了，最后的结局迟迟不达成，系统同样不能复命。
而且拖延下去，他很可能会失去继续活在这个世界的权利。
秦渡霜认为有些话还是要跟秦寄说清楚的比较好。
哪怕是为了已死的原主。
“我不恨你，但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一手导致的。我作为你的弟弟，不是你的所有物。不需要你以保护为名义干涉我的人生。”
秦寄轻笑，凤眸中爬上几分森然。
“小霜，你知道吗？在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一刻，我居然有点开心。”
他垂下眼帘，像是陷入久远的回忆中：“小时候我替换你身边的朋友，限制你自己去结交陌生人。那是父亲的命令，我是秦家的继承人，你只能是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但其实，我能看出来，父亲是更喜欢你的。”
秦寄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堂而皇之的描摹着秦渡霜的眉眼，沉溺在他桃花眼里泛起的波光中。
“到了现在我才恍然大悟，该不是父亲早就看出来了，你长得像陆玉烟吧。他想保护你，让你远离一切肮脏，永远纯白干净。”
他语气渐沉：“而我，没有不识愁滋味的童年，得不到温和的鼓励，被迫放弃自己的爱好，永远要带上假面，人前人后扮演出色稳重的继承人。”
“我是嫉妒你的。”
滴落的水花啪的炸开。
秦渡霜心头升起几分意外，原来秦寄没有那么依赖原主，也并非是出于溺爱的缘故要过度保护他。
秦寄将他轻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在你说喜欢谢渐渊的时候，我即刻让母亲指婚于你二人，心想总算是把你送离，不用再千方百计的防着你因为天真无知闯祸。远渡很好控制，谢渐渊违逆不了我……”
“但你是从什么时候改变了呢？”
他带了几分眷恋，对那时的秦渡霜不能再满意。
“在录综艺的时候发了一场烧，就变得乖巧懂事，喜欢的东西会和我分享，交到的朋友会和我介绍——以前的你，可是对我爱答不理。或者说，是戒备十足。”
秦渡霜打断了他的话，平铺直述道：“那是因为，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原主想摆脱秦寄的控制，自甘堕落，挑拨着秦寄的底线和耐心。秦寄不但没有阻止他，还在背后为他撑腰，立住原主嚣张跋扈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