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爷重生了
传言地府处于虚妄之地,一念皆一望,一眼只一瞬,众生灵归于梦灵复生于黄泉。
地府常年阴暗,便连日光都鲜少有更别提雪夜。而将运舟死在一个漫天飞雪的地府,纷纷乱舞,所见之处皆为纯白。他是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杀死的,长剑入腹,血染幔帐。
凌阳神死了,兰籍跟着一块儿死了,这六界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安定。
“封师尊,除恶神,刺凌阳,斩运舟。”
耳边的声音渐远,周边徒留刺耳的耳鸣声。
如同坠入黑暗最深处迸发出耀眼的亮光,只暂停一瞬,继而散作烟火,了无生机。
将运舟猛然睁开眼,额间泌出汗,映入眼帘是空荡无比的宫殿。
呼吸一滞,只觉得心口跳动异常得剧烈,脑子里那根神经还在跳跃。
伸手去倒了杯水,指尖颤得握不住白玉杯,水溅出一点在他骨节上。仰头饮尽,水入了肺,将运舟心神这才缓缓安了下来,轻轻呼出一口气。
半月前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重生了,地点就在从白水牢逃出的前一夜。
谁知道醒来还没缓过神儿就做了亡命天涯的事情,有些荒唐,抬手捏捏眉骨,迫使自己清醒几分。
坐在凌阳殿主位上,没有阳光,亦无冷气,将运舟这才恍然意识到此处是地府,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他重生的摇篮也是他死去的墓地。
而促成这一切的人便是他的徒弟羌无可。
纵使千万余年相处之人亦可杀之,这天上地下到头来也不过剩自己一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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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阳殿外。
“我要你,同我成亲。”
将运舟对羌无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殿外一群地官霎时停了动作,他们看着将运舟就仿佛看一个疯子一样。
沉寂了几秒后才有人恍然反应过来,立刻上去拦在羌无可面前,誓必要与将运舟决一死战。
一时间,羌无可身后的地官一窝蜂涌了上去。
看着对面一堆人敌对的局面,将运舟只是轻轻哼了声,眼神落在那人身上,抬脚,落地。
黑金线靴在地上摩擦出声音,让人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抖。
“要不然,你和我成亲?”将运舟淡淡问他,挑眉不屑,偏过头喟叹,“只怕你没这个命。”
这话确实不假,将运舟想和羌无可成亲的原因很简单,他要羌无可身上的血来开启生死簿,而这唯一不费劲的方法就是成亲。
地府地官成亲都会在三生石上刻上自己与伴侣的名字,其中就要以地官血为引。不过地官血一旦注入三生石上便会损伤一部分的功力,如果届时自己趁羌无可虚弱之时把他的血引入生死簿中……这样一来羌无可必死无疑,自己也不用和他成亲。
只要生死簿开启了,改了名字后,说不定自己的功力与记忆就会恢复。
见那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将运舟也不费神和他争辩。
他定定看向羌无可,“切云地官,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羌无可也回望过去,眼底的情绪是将运舟看不懂的。
面上波澜不惊,就连瞳孔都没有变化。
忽而,羌无可的背后有人吼了一句。
“凌阳!你肖想弟子!逼切云与你成亲一事便是你今日偷生死簿的目的吧!简直就是六界毒瘤!!!”
有人开这个头必然就会带动一群人这样做。
“凌阳!居心叵测!地府之切云地官乃冥王亲自所封,你是何居心才想让自己的名字登上三生石?!”
“凌阳!你简直就是恶神!”
“凌阳――啊!!”
话没说完就被将运舟一手扼住了咽喉,血自嘴角流至下颚。
将运舟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染上了刺眼的红。而此刻比这血还具有杀意的是将运舟的双眼,通红凶狠。
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在一片慌乱面孔之下一字一句地说道:“凌阳?”
他可是为了兰籍而生的神,活得日子都够那些人投胎八百辈子了。
“直呼本座名讳?”将运舟虽然是寻问,却透出一股子压力,压得人吸气都不敢大力。
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强,被掐住喉咙的那个倒霉蛋根本发不出声音,他便是想求饶都没有力气。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魂飞魄散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还带些青筋的手握住了将运舟手腕。
将运舟垂眸去看,羌无可的手略用了点力气,正无声地与自己相抗衡。
咬了咬牙,将运舟有些生气地把倒霉蛋丢进人群里。
他的眼神撇过羌无可,没好气地说道:“切云地官当真是用心待人,这地府怕是没有一个不爱慕切云地官。”
刚说完就感觉到羌无可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又紧了几分,将运舟没由来就恼了,奋力甩开羌无可,袖子一挥。
“既如此,切云地官请回吧,生死簿我也不会归还。”
将运舟想象的是自己袖子一挥,潇洒走人,但是他忘了,羌无可从小就爱抓自己袖子。
还没走两步,自己就连袖子带人一齐往羌无可身上撞去。
羌无可抓稳将运舟的身子,定定望着他,半响后,“我同意凌阳上神的建议。”
将运舟的心突如其来咯噔一下,但很快他冷静了下来,抬手覆在羌无可手背上,不断施加重力,捏着羌无可手背捏得指尖泛白。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明日,三生石见。”
“好。”
羌无可勾起嘴角,带了点笑意,这笑温和善意,令人捉摸不透这笑的背后究竟是打了什么样的算盘。
这一场交易不知道是将运舟一举两得还是羌无可连人带东西一同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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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中午,将运舟靠在三生石边上的时候,只瞅见奈河里头的鬼争相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