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情绪是将运舟看不懂的,复杂且隐晦。
将运舟拍了下他肩膀,啧了声,“说话。”
转移话题确实是将运舟的强项,可看穿将运舟的话里有话也是羌无可的强项。
“运舟。”羌无可轻声唤他,缠绵至极的运舟二字,轻轻撞击对面的耳膜。伸出手,羌无可牵住将运舟的指尖,温热的触感传入将运舟的肌肤上,他道:“往后……我便不欠谁什么了。”
将运舟指尖一顿,他不清楚羌无可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明白这其中是担负了极大的压力。那些年不忘山上所有的事都是羌无可一人处理后果,无论是地府还是神界又或是人间魔界都想分一杯羹。
轻轻嗯了声,将运舟敛眼,让他自己端着粥喝,他道:“我去看下绯丹怎么样了,今日你受伤,你的灵气必然会影响到他。”
“好。”羌无可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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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运舟跨入绯丹房里的时候正巧碰见何以识从里面慌乱跑出来。
将运舟愣了愣,半天说不出什么话。反倒是何以识看到了将运舟老老实实地喊了句,“上神。”
点了点头,将运舟干巴巴地说了句,“你这是——”
“是凌阳吗?”
屋内传来绯丹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不算差。
将运舟应了声,跨入屋内,见到绯丹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趴在床榻上,面上全是汗,唇色发白,虚喘了两下又把被子往前面推了推。
他没办法不盖被子,毕竟因为灵气外泄,不保持体温只会散得更快。
一屁股坐在床边,将运舟摸了摸那厚厚的被子。
不由开始啧声,“难为一代掌门这么狼狈了。”
“去你的。”绯丹冷得打寒颤,他斜眼瞧了下将运舟,“无可怎么样了?”
“没受很重的伤,死不了。”将运舟淡淡道。自己试着抬手给绯丹注入灵气,只是气还没聚到手掌就被绯丹周身的屏障挡了回去。将运舟蹙了蹙眉,“这玩意儿还没除掉?”
瞧了眼透明的屏障,绯丹漫不经心的换了个姿势躺,他道:“都是报应。”
“孽障罢了。”将运舟道。转过头看向屋内陈设,而后再窗边瞧见一串铃铛,风一吹便有细微的响动,他问:“还是怕晚上有妖进来?”
绯丹裹紧被子,他道:“习惯了。”
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绯丹瞧了瞧将运舟而后头歪向那边,用肩膀撞了下将运舟。
“你和无可,什么时候的事?”
将运舟淡淡睨着绯丹,抬手去揪他耳朵,“有闲心八卦为何不先把屏障撤掉?到时候死了都找不到尸首我看你往后可不可怜。”
一着急就骂人的毛病事一点没变。绯丹哎哟了两声拍掉将运舟的手,他揉着耳朵哀怨看向将运舟。
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对亏无可是个好脾气的人,要不然……”
“你再说一遍?”
寒意更甚,绯丹抖了抖身子,道:“我是说这屏障除不掉便带着吧,怎么说也是救了我一命。”
当年绯丹还未继承掌门时就要叛离宗门,他爹气得直接在他身上设了个宗门秘术,故此绯丹是身子向来比常人恢复得慢,受的罪也多,唯一的好处大约就是可以抵御宗门的追杀。
将运舟第一次见到绯丹的时候便是在凌阳殿门口,那个时候的绯丹浑身都是血迹,手边的羽毛都没来得及消除,就在这么奄奄一息躺在雪里。
“过几日等你身子好一些我便带你去宗门找法子解掉。”将运舟道。
屏障弊大于利,这是明眼人都能瞧出的事情。如今再加上这一场伤,羌无可的灵气不是长久之计,这必须要让绯丹自己身子好起来才行。
绯丹沉默了会儿,“小识怎么还不回来。”
“你找他干什么?”将运舟问,他上下瞧了眼绯丹连声啧道:“人是兰籍,你不要宵想兰籍。”
“我惦记他?!”绯丹突然加大声音,一脸被气到的模样,“你怎么不说他惦记我呢!”
将运舟挑了挑眉,淡淡道:“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说完拍了拍绯丹肩膀,眼底满是看穿的模样,他起身道:“我去找找惦记你的小识,安心等着吧。”
走出屋子时便见何以识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手上抱着一个汤婆子还有食盒。
他望着雪好似在发呆,听到开门声后才恍然回头。
“不进去?”
何以识抿了抿唇,又不敢看将运舟,他道:“绯丹掌门的病——”
“小孩子操什么心?”将运舟道,从中拿了块糕点来尝,而后说:“过几日我带他去宗门,你也去?”
何以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带自己去的意思。他点点头,笑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