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瞧羌无可,将运舟沉默一会儿,“再说吧。”
晚饭后,将运舟正准备睡觉就被羌无可叫了起来。他见将运舟晚饭食欲不佳,故此做了些易消化的吃食。
“这么贴心?”将运舟一边拌面一边看向一旁坐着的羌无可,“这个亲没白结,白白得了个田螺姑娘。”
羌无可淡笑着,催促他快些吃。
若是平日里将运舟必然是要说一句骚话,可今日他说不出。屋外的蝉鸣还在响,将运舟吃了一口面,又喝下口汤,待吃食填入肚中才开了口。
“快入秋了吧?”
羌无可嗯了声,看到将运舟的头发即将垂到汤中,不由伸出手去帮他抓过头发。发丝落入手心,只觉得丝滑,还有些香味落在鼻间。
“过几日便是了。”他道。又忍不住提醒将运舟,“慢点吃。”
倒了杯水递给将运舟,羌无可索性起身走到将运舟身后,他拿过发带替将运舟绑好头发,又替他搅了搅面。
汁水混着面,入味鲜美。
将运舟吃得很快,一晃眼的功夫就见底了。
吃完后的将运舟还是那副样子,瘫在位子上闭眼揉肚子。
羌无可收拾完碗筷回来就瞧见将运舟的头发垂到椅后,仰着头,俊朗轮廓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出一丝柔和。将运舟闭了闭眼,他的唇角一勾便是万种风情。
“回来了。”
“嗯。”羌无可应着。
扯下那原本就绑不紧实的发带,俯身在将运舟的额前亲了亲,又在眉眼处落下一吻。
正好落在将运舟眉下眼上的那颗痣上,恰好落在他心间。
将运舟睁开眼,“怎么了?”
“没事。”羌无可道。抬手抚了抚将运舟的头发,问道:“要不要我梳头?”
懒洋洋的应着声,他总觉得吃了饭就容易困。起身走到镜前打了几个哈欠,他说:“我困了,切云。”
羌无可修长的手指捏着木梳从将运舟的发前梳到发尾,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他道:“再撑一会儿,马上就好。”
羌无可说马上就好,那必然不会骗自己的。将运舟拖着声音闭上眼睛,他道:“那麻烦你抱我去睡觉了。”
“好。”
听到羌无可说好,将运舟才靠在羌无可身上睡去。
不去一会儿就听到呼吸声均匀了。羌无可的梳子落在发尾,又重新从头开始,如此反复,直到把将运舟的头发梳顺了为止。他动作轻柔,明知道将运舟醒不过来,可他就是怕将运舟疼。
梳子里带了几根头发,羌无可一一拿下来,放在手心里,而后探身拦腰抱起将运舟再将他放在床榻上。
扯了扯被子盖好,羌无可这才转身走到镜子前,找出一小块的布放在桌上,又把将运舟的头发放在上面,他剪下自己几缕头发放在另一端,再用红线分别绑了起来放置在一起。
他自己从古籍中看过,三生石的姻缘转世,要想寻到另一半就得拿着发丝去寻,他不想自己去找将运舟,所以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面里放了宁神的药,待明日将运舟醒来便会知道自己已经和绯丹去了宗门。
羌无可沉默地从另一端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雕了彼岸花,栩栩如生。
他把两缕发丝一同放至在盒中而后又从怀里取出佩环一并放了进去。
盒子落在将运舟枕边,他睡得很安稳,眉头不皱,全然没有平日里的锋芒。
羌无可知道此一去生死未卜,可他依旧落在床边伸手抚着将运舟眉眼,轻声道:“师尊,等我回来……”
如果他幸运的话,如果他能回来的话,一定辞去地官职位和将运舟从此隐入不忘山,往后不过问任何事。
门口响起敲门声。
羌无可收回眷恋的眼神,起身去开门。
“睡了?”绯丹问。
羌无可点点头,回头深深瞧了眼将运舟再踏出房门,他轻轻关上门后,看了看绯丹咳了几声。
“你怎就知道凌阳不会带你去?”绯丹费劲问出声,眼下灵力耗尽,羌无可的灵气都没有太大作用了。在见到羌无可抬手只时,绯丹抬手阻止,“不必了,耗气力。”
羌无可抿了抿唇,扶着绯丹跨出凌阳殿。
绯丹叹了口气,“皆是孽……”
他若不认识何以识兴许自己已经找个地方单独死去了,平日里本就没有念想,如今临了到头又突然有求生的愿望。
“无可……你想好了……踏出这一步便极……咳咳……极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羌无可回他,“六界已起了对运舟的追杀之心,地府勾结也是板上钉钉的罪名。我不想再让运舟再搭上一条勾结宗门的罪。”
其实也对,绯丹想着,凌阳本就是有个私吞兰籍的罪名,现下这舆论已然将他刻画为翻了天的恶神。虽说凌阳自己是不在乎的,可三人成虎,谁也不能确定这当中就没有一个奔着他死去的。
只是苦了羌无可,又要置身险境。
这宗门早就不是绯丹熟悉的宗门了,这宗门里的偏见是最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