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运舟懒得跟他演,直接越过拜文书就要往里走。
见状,拜文书立刻给羌无可使了个眼色,让他拦住羌无可。
羌无可抬手抓住将运舟手腕,又用了些力把将运舟扯回自己身旁。他揽着将运舟的腰,“他很快就回来了。”
“谁知道你们二人在里头那么久有没有对绯丹做什么?”将运舟推开羌无可的手,又远离了几步。
他语音刚落就看到绯丹被人抬出来,奄奄一息,一张俊秀的脸在日光照耀下毫无生机。
身子这才微微松了下来,只是将运舟依旧梗着脖子转身道:“行了,回家。”
他往前走,走了好些步都没瞧见羌无可跟上。
那日好似是被风迷了眼,又或者日光太烈,烈得将运舟有些难受。他明知这是羌无可为了人界留在了宗门,可在他不站在自己身侧的那一刻,将运舟竟然有一种心下一空的感觉。
僵了僵动作,将运舟看了他许久,最终挥手让人把绯丹放下来,自己扶着他一步步跨出了宗门。
羌无可跟在将运舟身后,不远不近,不会打扰也不会看不到人。
目送将运舟和绯丹跨出了宗门,羌无可站在雾中,身形被渐渐隐去。
“切云好似挺喜欢凌阳神的。”拜文书道。他偏头看向羌无可,“很喜欢吧……”
羌无可眸子泛起一丝冷气,偏了下脸,半响过后才道:“恨居多,谈不上喜欢。”
他转身离开。
这阶梯上只留拜文书一人,摇着扇子看了看不断前行的将运舟又转身去瞧羌无可,徒然笑开。
情是毒药,伤人于无形。
他也不需要羌无可真的同自己站在一处,他只要羌无可戴着的那个兰籍本体。
羌无可的手上有可以改变世间的兰籍,可见将运舟有多看重羌无可,只是羌无可这个傻子不懂,还陷在自己有个恶神师尊的耻辱里不肯出来。
拜文书跟了上去,他对羌无可道:“不过一个神罢了,剃了仙骨后囚在地府,届时你想怎么折磨便怎么折磨——”
话说一半,对上了羌无可视线,但那种眼神是拜文书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当得起六界最具煞气之人的眼神,绕是孟霁都没出现过这么骇人的眼神来。
气氛一时僵住,拜文书极其有眼力见儿的笑了笑,“我不过是乱说一通,切云大人勿怪。”
羌无可这才收了眼神,往屋子走去。
他现下要做的就是把孟霁下一步祸害哪里的这件事告诉幻瑶和忱辛,而后想办法深入这个局。他还没见到那些失踪的人,眼前几乎是一团迷雾,这些事情交杂在一起揉成一个线球,根本解不开。
神界,人界,地府,魔界,现在唯独没有牵扯到的只有妖界。
羌无可顿了顿步子,回头看了眼拜文书,他问:“为何妖界不与魔界合作,反而选了你?”
天色好像正是正午,日光落在拜文书脸上,看起来十足的无害,可那双眼底里藏着的是无限的杀机。
他只道:“妖界原气大伤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他们连我都打不过。”
在狐族灭门之后的妖族已然一日不如一日,妖王不知所踪,其余的妖一盘散沙,就是唯一一个狐族也被囚在魔界做了孟霁的魔后。
还没等羌无可开口就又听见拜文书开口,他从日光处踏入阴影区,脸上一片阴郁。
“若非当年漏掉一个,也不会让那狐狸做了魔后。”
拜文书杀了狐族?!羌无可神色一凝,不再开口,他快步走向拜文书,苦葬的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火星。
只用了一个眨眼的功夫,羌无可的剑尖就抵上拜文书喉间,他道:“你灭了狐族满门?”
拜文书也不藏着掖着,装了那么久的善人早就倦了。于是他一笑,往前又踏了一步,“狐族当年将我父母杀死于妖界,我为何不能杀他们!”
旁系又如何,无父无母又怎样,他还不是一步步坐上了掌门。掌门之位不可能让,这宗门不可能给,人界也一样必须握在自己手中。这是他应得的,是他筹谋多年的结果。
拜文书看得出来羌无可很生气,可他不害怕。此刻羌无可就算是杀了自己,他也一样摸不到那些失踪的人,他没有办法交差,更没有办法向孟霁要人。
苦葬被羌无可插进地面,笔直的一把剑,还带着杀意。羌无可望着拜文书一字一句地说:“你父母恶意捕捉妖来炼化内丹,该死。”
他气的是褚里找错了仇人,气将运舟为了褚里的事吃了那么多苦头,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查清楚这件事。
拜文书不悔改,一如作恶多端的人哭了,不是悔过而是恐惧接下来的后果。
羌无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人界藏了一个这么大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