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苦葬剑尖顿住。
羌无可硬生生止住了动作,他少见的在眼底泛起一丝挣扎。
半响过后,他收了剑,领着那老人的魂魄就要离开。
老人颤颤跟在羌无可身旁,抓住他衣袖,生怕丢了自己唯一存生的机会。
他看了看坐于位子上的男人,又瞧了瞧站在一旁道貌岸然的拜文书。
唉声叹了口气,“多谢大人相救。”
羌无可没有回应,他只是往前走去,想尽快走出这个地方,这个满是肮脏的地方。
可他终究是没能如意。
老人走了几步过后骤然倒地,还没来得及喊叫就在地上化成了灰。
那惊愕的表情犹然,可魂魄没了,尸首还在。
羌无可蹙了蹙眉,一双凤眼瞪向孟霁,眼底是狠戾的杀意,他咬了咬牙,默默握紧手上的苦葬。
世人皆道切云地官有一双骇人的眼睛,谁瞧了都会忍不住颤抖腿软。
孟霁就这么对上这双眼,心下一惊可面上却保持着一惯的漫不经心。
他道:“切云大人这么走了,可不是回去报信了。”
听到孟霁这么说,拜文书这才开口解释,“切云大人想杀了凌阳神,故此才和我们合作。”
杀了凌阳神。孟霁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谁都可以说这句话,唯独羌无可不会。
他挥了挥手让拜文书离开,再站起身走到羌无可面前。
背着手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将运舟的模样,只是将运舟向来都是随意负手,可孟霁却刻意许多。
他绕着羌无可走了一圈,再在面前停下。
“你骗得了拜文书却骗不了我。”
羌无可抬眼与之对视却不语。
他不爱说话这是世间皆知的事,可孟霁偏偏不信这个邪,凑近道了句,“切云地官猜一猜,凌阳这次能走多远。”
眸子一凝,羌无可脸色已然下沉。
他低声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挤出来,“你敢。”
孟霁此人心思歹毒,不说是兰籍所影响,就是他本人也是个心术不正的人。这样的人,就该在地狱千刀万剐个生生世世。
羌无可说完就看到孟霁伸出手,手心里是一颗药丸,泛着黑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物。
“我如今还得仰仗切云大人,自是不敢招惹凌阳神。”说着便兀自笑了起来,“可我并非是个心善的人,总该有些保障才对。”
药落入羌无可手心里,灼烧感异常。他抬眼扫了眼周围,满是尸首,满是血迹。孟霁能创造一个这样的地方,必然亦能造第二个,第三个。千千万万的人死于此处,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就这么断送了自己的永远。
羌无可闭了闭眼,一口吞了那颗药。
药入了腹,一股子刺痛钻进羌无可整个身体。他咬紧牙关,转身离去。
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这颗药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但羌无可最终明白,这个地方不是孟霁的最终目标,也许……颠覆天下才是他的目的。
出了那地方后,羌无可就看见拜文书等在树边,瞧自己出来了立马凑上前。
“如何?”
羌无可脸色不是很好,可还是没有露出一丝疲态,他淡淡点了下头,“无事。”
这才让拜文书松了口气,他嗯了声,又对羌无可道:“魔主阴晴不定惯了,又是个毒辣的人。”
羌无可静静听着,他覆手摸了摸兰籍,感受到将运舟的气息还算平稳,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也是这么一个举动,兰籍全貌就被拜文书瞧见了。他明知道这是兰籍,依旧还是笑着问羌无可。
“这是何物?”
“一个镯子。”羌无可淡声道。
语气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他偏头看向拜文书,观察着表情。
拜文书没想到羌无可还不知道这就是兰籍,眼底怔了怔,但很快又恢复至原来的表情。
脸上还挂着笑,拜文书嗯了声,“是凌阳神赠的吧,很好看。”
羌无可没应声,瞧着前方也是目光淡淡,身上传来的痛感让他有些眼前发黑,一连耳鸣也愈发强烈。
脚步有些踉跄,拜文书摇着扇子问羌无可,“切云大人你这是——”
“没事。”羌无可抬手阻了拜文书的话,他迅速走进院子走入其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喉间的血腥还是忍不住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