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信不信这是分离
将运舟扶着胸口,生生呕出一口血,他也看到了绯丹,轻轻摇了下头,没等他说话就被一道剑气打在了身侧。
身后屋顶的瓦片应声碎裂,将运舟侧头瞧了眼后又向来者甩过去初作。
听得一声喊叫,就见那人应声从屋顶倒了下去。
可是这样的打法太过花费气力,本就受了伤让这场打斗显得费劲十足。
他朝另一侧看过去,而后出手帮羌无可打掉背后夹击的一只魔。
“别花气力。”将运舟道。
等羌无可飞到自己身边后,将运舟才收回视线,扫了眼逐渐往自己逼近的那群人。他抬起羌无可的手,点了下镯子上刻着的一颗石头,就见镯子应声亮起光。
众人看到兰籍不由都顿了动作,一时间局势僵持住。
兰籍当年有多大力量,许多老人都知道。当年将运舟就是凭借自己的兰籍杀出一条血路,从而转至地府。地府当年有个规定,非地府人不可入。若非是冥王有先见之明,在彼岸处填了埋伏使得兰籍从将运舟手中脱离,否则那时怕是整个地府都在六界中消失了。
初作在手腕处飘到将运舟身侧,灵气有些损坏,可到底是凌阳神的武器,透着一股子凌厉之感。
将运舟低声对羌无可道:“我护你去绯丹那边,他是宗门掌门,不可能受刑。”
他说着,又顿了顿。抬眼去瞧羌无可的脸,半响后,抬起骨节分明且微凉的手,替羌无可抹去面容上的几滴血迹。
“往后,你不必念着我,安心做切云地官。”
将运舟胡乱抹了几下,抿了抿唇角,垂下手的一瞬间又被羌无可抓住手腕。
他问:“你又要推开我。”
又要像先前那样,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推开自己,甚至于上升到敌对。他不是喜欢自己吗?可为何……为何要推开自己。
眼底的落寞明显,羌无可又抓紧了些,他试图撇开手不让兰籍的气被将运舟使用。
只是事与愿违,指尖上兰籍的气愈发之甚。将运舟垂下眼,他没有机会了,前世的重生是自己谋划了许久的计谋,可这一次,他不可能再重生了。
张了张嘴,将运舟说不出什么。
最终的最终,将运舟只颤着声音道出几个字,“下辈子吧。”
下辈子,我不想做凌阳神了。凌阳神承受的东西太多,他太累,累到与喜欢的人相守都成了一种奢侈。
可是神是没有下辈子的,更何况将运舟在生死簿上已经除名,他没有轮回,只有魂飞魄散,再无生还的可能性。
彼岸花开,开一朵,生一魂。彼岸那边,已经没有属于将运舟的彼岸花了。
白玉金丝绕三千,红尘青丝欢余浅。白玉是将运舟留在世间最后的证明了。
羌无可眸子一动,他把将运舟往自己这边一扯,扯至身后。
脸色极沉,他冷着声音对将运舟说,“我不要下辈子,我也不要红尘青丝欢余浅。”
说完,奋力一扯,兰籍的气被打断,纯白的气绕在羌无可手边。羌无可扭头看向周边举着武器往自己走来的人,接着回头,扶起将运舟的腰。苦葬顺应赶来,化成一把极大的剑,正好接住了将运舟。
将运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羌无可的苦葬剑带出了这个地方。
“羌无可!!”将运舟反应过来,他的法力在苦葬根本使不出,心口的跳跃异常强烈,疼痛撞击着心口,痛得呼吸不上来,“你这个骗子!”
是啊……他是个骗子。所以骗了将运舟的两世姻缘,骗了他这些年的安稳,骗了他整整两世。
在将运舟的视野里,羌无可在不断变小,一如当年在白水牢的自刎。就像是分明知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可他还是没有办法改变。
指尖上兰籍的气纯白无瑕,顺着羌无可的方向涌去,想那个夜晚,星光缭绕,干净又美好。
直至见不到踪影。
在最后的意识里,将运舟看到宗门轰然一声倒塌,又见宗门之上血障笼罩,还见震天的叫喊声与消失不去的血腥味。
他分辨不出这血液里有没有羌无可,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他只是在这场战争里受了伤,他可是六界内煞气最重的人,他不会死的……
临昏迷之前,他又想起那日羌无可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
“运舟,我不要青丝欢余浅,我要青丝绕指尖,姻缘踏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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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哑霞镇里的客栈坐着一个人,全身被抱得严严实实的。
他的面前没有吃食,只有一杯水。
静静坐了有一炷香的时辰,他才慢悠悠端起那杯水缓缓喝下。
而后抬头对店小二道:“结账。”
店小二哎了声,凑到那人面前,道:“客官可要住店?”
那人摇摇头,起身递给店小二铜币,他嘶哑的声音自店内响起。
“宗门近日——”
“您要打听那切云地官?”店小二嘿了声,纠正自己,“现下应当唤羌无可了。他啊……与凌阳恶神狼狈为奸,现下已经伏法了。”
听到羌无可这三个字,那人不自觉地指尖捏紧衣袖,他抬眼,用一双明亮的眼睛去看店小二。
声音似乎比先前还要沙哑,他问:“是……死了吗……”
“并非。”店小二哈着腰把这位客官送到门口,指了下不远处的山,那里雾气极重,有些看不真切,“听闻这次魔尊出面保下他了,不过我看,和死了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