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药台,一个宗门人望而却步的地方。这个地方像仙界的诛仙台,只要犯了错误被赶出宗门便会被绑在这个地方接受审问。审问方式便是七日的火罚,待七日后若有命活下来,便可下山做普通人族。
将运舟抿紧双唇,他盯着孟霁恨不得一剑刺死这厮。
“切云地官不肯交出兰籍,自然是要受罚的。”孟霁又道。他甚至遣退了身边往将运舟不断近身的人,非常诚心地说:“哦,还有你的另一个女弟子,现下同掌门在一块,他们也在那处瞧着。”
指尖捏紧衣袍,初作被将运舟握在手心里,骨节泛白。
威胁他,他凌阳神此生最恨的就是威胁。
当着孟霁的面,初作朝他打了去,与此同时还有十足的功力。
兰籍在眼前一圈圈泛起气的涟漪,将运舟分明感受到眼睛的刺痛以及脑袋的轰鸣声。咬了咬牙,将运舟凝神朝孟霁刺过去,只是堪堪刺到之时又见孟霁不见了,如此反复几次,终是身子吃不消呕出血来。
小初和小识的力量已经被孟霁吸收掉,所以他可以驱使兰籍且不受反噬。
“凌阳。”孟霁道。低沉的声音响在将运舟耳畔,像一把刀刺入他心口,搅得他浑身疼痛,“你不过是一位上神,这世间同你何干,这切云与你何干,你何须为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同我作对?”
世间复杂异常,他本就是薄情之人,不关心世间喜怒哀乐,不欢喜一切情绪。只是他是位上神,就该当起上神的责任。兰籍他必然要护住,羌无可要保,苍生也要保!
初作化作了长剑,割在将运舟手腕,血一点点混成冰,把孟霁包围得毫无缝隙。
血色迷了众人的眼睛,羌无可奄奄一息地抬起眼,他看到满眼的血,看到天色都为之失色。
“师……尊……”
他不是被自己送出去了吗……为什么……自己还能再看到他……
火势太大,烧得羌无可浑身发烫,特别是经脉,一点点裂开再流出血来,像刀子割开血脉一样。
浓烟熏得自己想咳都咳不出来,羌无可垂下眼眸,长而卷的睫毛颤得厉害,他整个人被缚仙绳绑住,双手分开绑在两端,跪在地面,成一个屈服的姿态。
只是羌无可直着腰身,虽跪但不屈。
唇角的血流至下巴,他止不住也没力气去擦。
在一个眨眼的瞬间,眼前满是血色,他看见,看见一个人,负手握剑自不远处飞到自己面前。
他发丝凌乱,碎发垂在颈侧,黑袍上的血看不真切。眼底那是熟悉的眼神,他伸手从火中握住自己滚烫的手,指尖颤得不像一个神。
一如当年他从尸堆里扒出自己那样。温暖且富有人味。
他们都说凌阳神生来薄情,刻薄且不羁。只是他们不知道,他的师尊,是世间最温柔的师尊;他的运舟,是六界最好的运舟;他的爱人,是他最爱的人。
一个会在自己害怕递桔子的人,一个会护着自己平安无忧长大的人,一个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又怎是薄情放荡的恶神。
羌无可看到将运舟把火熄了,而后他的唇动了动。
他看到将运舟说,“你且等着。”
没有任何声音传入羌无可耳中,他的眼前便被一片黑暗侵袭。
将运舟把黑色袍子扯下一片再给羌无可遮住了眼睛。是学羌无可的,在何家时,羌无可便这么做。
初作抵在地上,剑声极其凌厉。将运舟抬眼朝那个堪堪抹去唇角血的孟霁看去,他再移开眼,扫过面前一圈人,其中不免有自己一千多年前就见过的。
绯丹站在主位上,眸子里的担忧异常明显。还有幻瑶和忱辛,目光沉沉地望着自己。只是这些人里唯独不见亦司,也没有亦司。
没等将运舟动手就看到从另一侧走过来两个人。
纷音的眼睛满是黑气,他反手掐住亦司,谨慎地走到孟霁身旁。
亦司被束缚住身子,她摇了摇头意示将运舟不要救她去救羌无可。
“今日非要把这凌阳恶神生吞活剥不可。这种时候还来搅局。”
“你瞧他唇色发白就知道他自己也受了极大的伤。”
“就这般还强撑,真是不要命了。”
众人纷纷私语,可将运舟不在乎,他只死死盯着亦司,眸子一动便抬起剑飞身举向纷音。
他不能说话了,不代表他就无法骂人。
剑气直指纷音,纷音脸色微顿,还没来得及把剑气打回就被孟霁拽走了亦司。
心下一惊,纷音情急之下往孟霁那边打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