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落雪吸尽鬼气中最后一丝魂力,单昀寒便再听不到齐止的呼唤。他站起身望着与之对抗了三十年的命运,只得苦涩一笑。
似滔天洪水的火团猛冲直下,燎烧着片片暮云,两层结界加持,却也挡不住如冰雾的红云消融。
输了。
还是输了。
冲入云巅之前,单昀寒想都不想就吞下噬忆草炼成的浓丹。
冷兰说的没有错。
成大事者,不能有眷恋。
回忆成篇,过了就不再记得。脑海里,只剩下虚构出来的场景。
那是一幅美景。
高山流水,竹林蝉鸣,仙姿卓然的男子撑着下巴坐在竹制的小凳上,面前的圆桌上盛着一碗热汤,恹恹地正等着谁。
就是那个人,即便不记得是谁,也能让他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然而,每近一步,烈焰便吞噬一寸。
但他还是想,想跟那个人说一句早该说出口的话。
许是被真火浇灌,又或是羞赧上头。
汗涔涔的,脸红透了。
薄唇嫩红,润凉如初,他想吻下去,但顿了顿,最后他只不过用指节划过那终有温度的面颊,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情意。
额间一触,烙上两世的真言。
小骗子,你在听吗?
“我爱你。”
尘埃未落定
寒霜满天,银装素裹。
一场普普通通的细雪,下了整整三个月。
密林里,少年一路小跑,泥泞四溅,衣摆不一会就脏了。可匆忙的人顾不上这些,直奔目的地。
终究如六月飞花,落地便消融,若是强留,手心里留下的也不过是一滩冰水,再也寻不到它之前的模样。
“属下冷烛,求见大人。”
已过傍晚,屋舍灯火通明,炊烟袅袅,隐约见得一人在里面忙碌,少年的声音清亮,却不见男子停下手中的灶事。
须臾间,灵力写出的大字出现在冷烛面前:“叛军降了?”
“是,极端者皆已伏诛。”
“不要为难她,关着就行。”
“属下想说的正是此事,黎潇她……逃跑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轩辕派的文理阁阁主,就……”
“知道了。”得到男子草草的一句回应,冷烛总算松了口气。
沉寂许久,忐忑的心却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