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从来不会考虑我的立场。
杜见修成功转移矛盾,赤裸裸地越过记者们上了楼,我眼角余留下他风衣翻涌的样子,在心里暗叹以后少惹这主为妙。
乔北方送我回到家已经凌晨四点,秦月亮心烦意乱到根本没发现我已经出去了一趟,不过她也没睡着,我进门的时候她正在客厅喝水,脸上是掩饰不了的憔悴。我中断了秦月亮喝水的频率,她放下杯子定定地看着我:“还好你长得不漂亮,否则我会以为你这个点去做什么不正当交易。”
见她顶着十万外债又面临失业却为了不让我看出端倪继续开玩笑,我差点上去抱着她哭一场,但为了不弄脏她的睡衣而被半夜扔出去,我没有这样做,只趁她没来得及问我去哪里的时候径直回房间,快到门口了她突然叫住我。
“余笙,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我快速回头,以为她要卸下防备对我坦诚心迹,秦月亮凝重的表情维持了三秒后如释重负:“女孩子太晚睡觉会内分泌失调。”
“……靠。”
可能因为杜见修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我第二天没有登上头条,不过当晚,在现场的还有我们报社的人,所以我没有红遍N城但我红遍了《今事》。
“好大一出戏。”
这是方姐致电给我的第一句话,她说她真以为我高洁到宁愿没工作也要有自尊,结果没想到……
“你自己偷偷摸摸去找人家道歉!”
是的没错,在她看来,我一听杜见襄生病了就马上跑去医院看他,就是为了道歉,所以我还是害怕丢掉工作。
“好吧余笙,看来我低估了你。不管你从哪里弄到的第一手消息,总之我再给你延长半个月。半个月后,你活,要看见专栏,你死,也、要、看、见、专、栏。”
所以说,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而是屋漏一定会逢连夜雨。
杜见襄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发烧温度比较高,送到医院物理降温后很快就醒了过来,然后一手打着葡萄糖点滴一手给我打来了电话,却只说了四个字便挂断。
“过来看我。”
他仿佛能拿准我的命门,就是知道我会去,所以我到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吃惊,旁边的护工正在喂他蔬菜粥,见我进去,他迅速挥退别人:“让她来。”接着我竟然接收到了护工一个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顿时觉得这世界三观太不正。
“我只是好心来探望病人而已,可没说要来当奴隶。”
杜见襄胸有成竹地往后背一靠不再看我,做出自己要去拿粥的姿势:“哦?那现在看来,如果你对我有所求,我都有足够理由拒绝囖?”
语出,我一秒钟变狗腿子,刷刷跑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粥,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烫吗?”
“嗯,烫。”
“那吹吹。”
与此同时,杜见襄的助理乔治推门而入,恰好听见我两的对话,不知前因后果的他被雷在原地,那常见的高音都被捋得平直,结巴着问杜见襄:“董事长的贺礼已经准备好了,不、不过,您让我准备的礼服和鞋是给余小姐的吗?”
我端着碗的手比对方进来的时候还抖得厉害。
“礼服?什么礼服?”
杜见襄从我手里拿下碗。
“我是不太明白你究竟有哪点可取之处让老爷子钦点你,可如果你要我帮秦月亮,后天得陪我回杜家参加寿宴。”
我瞪大眼:“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帮什么忙?”
他冷冷一哼,不再看我。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抱着杜见襄在楼下等乔北方的时候,他虽然身体不支,意识却还是清醒的。所以当我嘴里碎碎念着“杜公子你可千万别死啊,他还要代替月亮消灭怪兽啊”的时候,他才伸手抱紧了我。应该是,他当时是想掐死我来着,可惜力气不够……
杜丰大寿那天是工作日,但方姐已沉浸在我能搞定杜见襄的专访意淫里,很痛快就批了假期。
“压力大可以理解,回去好好休息,不过休息的时候抽空想想专访的事儿也是可以的。”
如果她知道我此去是为了将专访的机会让给秦月亮,天晓得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之后我回了趟自己的家,因觉得生日不准备礼物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又实在没有送老年人礼物的经验,所以回去向我妈讨教,激动得她差点把房子给拆了。
“你这是谈恋爱了吧?是要去见家长了吗?”
不管我怎么解释都不听,由此我得知了自己不合时宜的抽风性格究竟遗传了谁。
我妈翻箱倒柜的劲跟小时候的我要去N城参加奥数比赛似的,恨不得翻出一传家宝来让我拿出去耀祖光宗。倒腾大半天,她还真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翻出一看上去就精美的小礼盒,欣慰地递到我手上说:“这对袖扣是以前给你爸买西装的时候买来备用的,反正放着没用,你看,名牌呢。”
我定睛看标志,果然是一牌儿,当即喜笑颜开地搂过她亲上一口:“这不说呢,关键时刻还是亲妈管用。”
杜见襄给我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家,那天的N城堵得尤其厉害,好像全城都奔了杜宅这个方向,他应该在开车,刷刷的风声透过电波传进耳朵。
“哪儿呢?”
“我还在家,刚准备出门。”
“别磨蹭了,你再不出门估计去那边连车都打不到。我堵在高架桥上回不了头,宅子门口碰面。”
我惊呼:“可是我还什么都还没弄啊?”
吼完才意识到我妈还在家,赶紧又低了声音跟做贼似的:“你不来接我我去哪儿打扮?”
他在那边倒是气定神闲,好像我打不打扮丢不丢脸与他没有多少干系:“礼服在手边吧?先换上出门和我碰面,宅子里有沙龙,我陪你弄好以后再去正厅。”
杜见襄准备的礼服太过扎眼,明黄一字肩小礼裙,前及膝,后边鱼尾垂地。我要是这样穿着从家门走出去,我妈铁定誓死都要跟我一起,看看我究竟攀上了哪户高枝,所以挂断电话后,我将房间门反锁换好礼服,准备好所有东西,接着采取了一招声东击西。
“妈!我以前是不是有条裙子放你衣柜里了?给我找出来一下!”
接着外边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延续到主卧室。
三秒钟后,我轻轻打开门,观察四周,然后手里抱着高跟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向了家门。无奈礼裙的叉开得太小,我只能小碎步前行,吓得我在经过客厅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挣扎着爬起来,我妈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不对啊,你好多衣服不是都拿去公寓了吗?要不就是放你自己衣柜里的……”
刚站稳的我再度一个猛虎过江扑上房门,拖着裙子飞也似地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