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部分人潮攒动,女生还是没能出现,男生显得有些精疲力竭地蹲下身去,声音减弱,仿佛自言自语。
“你快出来啊……你再不出来,我怕我就没有勇气再等下去了。”
顷刻,杜见襄好像被人猝不及防地给了一拳,打在心口。
半年前,在候机厅里,他也曾像个二十出头岁的毛头小伙子那样,焦急地等待一个人的出现。他手里抱着的魔方,是与她房间里配对的另一个。那对魔方,是母亲送给自己最后的生日礼物,如果她聪明到自己能玩转,会发现魔方拼合成功以后,四幅画面都是自己儿时与母亲的照片。那些照片她曾不经意瞥见,她会因此而知道,这东西的主人就是他。无奈,她脑子一向也不怎么好使,所以,他只能等她到来,亲口告诉她这个早就应该呼之欲出的秘密。
他会告诉她说:“余笙,你曾经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十二年前你不止暗恋了一个叫北方的少年,还抢过一个男孩儿的魔方,偶然救过他一命。十二年后,你对我说,你要留着魔方等原主出现。那你知不知道,我就是你要等的人啊。”
他也许还会矫情到引经据典说:“我曾经听人讲,人类的周期是2500万年。从现在起,过2500万年,会重新经历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事情,重新遇见以前相遇过的人。那时候我就在想,也许我和你已经历了2500万年重复的人生,却依然选择了再与彼此碰面,大概是因为,你明明小气到把你的真心先交给了别人,我却还是没办法对这样小气的你坐视不理。”
又或者是:“余笙……”
反正,无论哪一个版本,她应该都会露出看见侏罗纪公园般惊悚的眼神,而他,只会在末尾,给她一个比公寓里更真实的吻,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但直到雪花飞尽,他要等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世贸天街前,被求婚的女主角也依旧没有出现,围观群众终于有些偃旗息鼓。见状,杜见襄升起车窗,任自己与现场的热闹和唏嘘隔绝,吩咐司机走另外的路。像曾经无数次,手指在键盘上摁下了熟悉的数字,却始终没有拨出去的力量,转而关机的姿态一样。因为有些话,只要闭过一次嘴,就再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有些勇气,只要鼓足了一次,就再没有那样的力气。
深吸口气,男子侧脸向右,车子刚好缓缓启动。就在须臾之间,透过深茶色的汽车玻璃,他仿佛看见一张熟悉的容颜。
女生的长发被暗夜的风浮动,她看着求婚的男主角久久回不了神。那一刻,他迅速叫停司机,摇下窗户,对着空旷的街道大喊她的名字,惹来许多人回头,可她,却始终没有动作。
于是,半分钟前的喜悦被冷漠浇熄,杜见襄想,自己约是魔障了。就算她旅游来到B市,可那侧脸凝神,和眼角眉梢都似伤的表情,和她的画风一点儿也不相像。那是天塌下来也总能找到理由自得其乐的人啊,那是就算把真心捧到她面前也固执到不愿看你一眼的人啊。
终于,死心,闭眼。
好可惜,他曾因一个女孩幻想过永恒,而她,却没有来陪他演这个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