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宵扶着我一步一步走向殿中。从我出现起的那一刻,议论声不绝,我恍惚听到“晚玉”这个名字。
酒过半巡,使团有个小胡子中年人,步履踉跄地来到我面前,盯着我左右打量。突然,他指着我哈哈大笑:“这就是晚玉,最会伺候第三种人的晚玉。”
话音刚落,全场安静。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我。
陆之遥厉声道:“这位使者喝醉了,扶下去休息。”
那使者挣脱开宫人的手,指着我,怒斥道:“你们竟拿个青楼女子羞辱我们。”
又有人说道:“这是亡国公主,虞晚晚,不祥之人。”
另外几个使者猛地踹翻台案,站起来,满脸怒容,说着极尽嘲讽的话。
徐宵的手在桌下握得青筋暴起。
在陆之遥说话之前,我盈盈起身,走至徐宵身侧,搂着他的脖子,重重咬了一下他的唇。
众人安静了一瞬,炸开了锅。更多难听的话从表面斯文有礼的人口中接连而出。
我扭着腰肢,来到殿中,伏地跪拜。
“我是晚玉,也是虞晚晚,最伺候第三种人这话不太对,”我的目光一一扫过周围的人,“应该是我爱上了一个太监。”
一如当时烟雨阁,此话一出,激起了轩然大波。
我高昂着头,不躲不避地看着陆之遥,仿若听不见那些冷嘲热讽,“求皇上成全。”
这是我第一次唤陆之遥皇上,在这种场合之下,我想借悠悠众口,寻另一条出路。
使团中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出来,柔声道:“情之所起,无关身份性别,求皇上成人之美。”
“如今两国和亲,迫在眉睫,此时可还有人选?”又有使者问道。
有大臣站起来,声如洪钟,“只有虞晚晚,是你们找我们和亲,在这儿挑三拣四做甚?”
另一大臣站起来,“前朝公主,如今郡主,哪里亏了你们?”
我重重磕头,“若无法和心爱之人相守,我宁愿一死。”
陆之遥冷笑道:“郡主,以国事为重,切莫儿女情长。”
他招手唤来宫人,想押我下去,妙嫔突然冲了出来,一掌推开宫人,抢过我。
她人高马大,越发显得我孱弱可怜。烟雨阁的妈妈教过我,女人的柔弱是杀人无形的武器,那时我不懂,亦不屑,如今,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柔弱了。
妙嫔福了福身,对着陆之遥,掷地有声,“臣妾愿替郡主和亲,臣妾乃名门之后,亦是完璧之身,不算辱没友国。”
郭将军第一个反对,妙嫔跪地,重重磕头,“皇上初登基时,曾许郭家一个心愿,如今,正是求皇上兑现之时。”
郭将军还欲再说,妙嫔回头重重对着他一拜,“爹,女儿心性,您该清楚的。”
原来今日她那么肯定地说,徐宵会护住我,是想到了这一招。替我和亲,她在帮徐宵护住我。
郭将军身形晃了晃,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好几岁,摇摇晃晃地退回位置。
使者团满意这个结果,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