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宁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林致远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答应得如此爽快,忙走到她面前,小心地蹲下身体,一脸渴望地再度问道,“清宁,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忘记他重新开始吗?”
宋清宁点了点头,如果可以,她就重新开始吧。
不知林致远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总之三日后宋清宁就被放了出来。
在黑暗的牢底待了三天三夜,突然见到了阳光,宋清宁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明明还很年轻,可经历过太多后,已经精疲力竭了。
林致远亲自来接她,今时今日他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满身书卷气的男子了,他是礼部侍郎,每每出行身后都跟着好几个人,浩浩荡荡得十分有气势。
他带来的马车也很讲究,宋清宁看了一眼,脚步并没有移动。
“上马车吧,清宁,我给你准备好房间了,”林致远拉起她的手,“去我现在的府邸,你一定会喜欢的。”
“不,我不能去你家,”宋清宁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一个人住。”
“什么?”林致远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多有不便……”
林致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清宁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她如此坚决,林致远有些无可奈何,“那好吧,我给你找一个离我家近一点,清净一些的小院子。”
宋清宁这才颔首同意。
白马巷离京城的主干道有些距离,这里聚集着许多生活平实的老百姓,他们世代在这里居住,安然度日,生活气氛十分好,邻里之间总爱互相走动。
林致远帮宋清宁把新家安在了这里,就在白马巷最里头独门独户的一座小院子,虽然不大,但冬日里只要有阳光,这里必定能晒得到。宋清宁很是喜欢,平日还可以种些花花草草,算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了。
一年一度的新年很快到来了,远近鞭炮声格外热闹,孩子们在巷子里来回打闹,撒下阵阵欢快的笑声,林致远再三邀请宋清宁去自己家里过年,宋清宁偏偏不愿意,她就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吃过年夜饭后,她坐在院子里,独自看着月亮发呆。不一会儿,院门被敲响,是林致远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些东西,像从前一样穿一身淡蓝色的衣衫,见到宋清宁,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林致远想博取宋清宁一笑,可她表情木然,林致远有些失望了,“今天可是过年啊,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我是特意来陪你的。”
“表哥,我吃过饭了,不必替我担心,”宋清宁沏了一壶茶,放在院子的石桌上,“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你和我客气什么呢?”林致远从她身上感受到的依旧是冷淡,这些天来无论自己怎么逗她开心,她都是这样一副表情,自己的耐心也都快被磨光了。“其实我也快没有时间陪你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羌芜国的使者就要来了,我身为礼部侍郎,重任落在了我身上,到时一忙起来,你可就得自己照顾自己了。”
“羌芜国的使者就要来了吗?”时间过得竟如此快,“那你们可有的要忙了。”
“对啊,这可是一件大事,到时你别乱跑,没什么必要的事,尽量留在家中不要外出,”林致远郑重其事地叮嘱她,“这是岐月国最重要的一年,很可能有大事要发生了。”
宋清宁不禁想起前几日去集市时,听到百姓们的议论纷纷,他们似乎已预感到时势的变化,人人表情凝重。最近的风言风语愈加多了,而现在林致远说的,更多的像是在暗示她一些什么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宋清宁问道。
“怎么,你还在担心陆禹吗?”林致远突然有些吃味了,“你放心好吧,他现在好的不得了,这时候应该搂着樱雪在看歌舞放烟火呢,也只有你这个傻丫头还不死心。”
“我并没有担心他,”宋清宁有些心虚,林致远说得没错,她是在担心陆禹,可陆禹又哪里还会想到自己,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可她为何还不死心?难道她受过的伤害还不够多吗?宋清宁用手捂住心口,只要想到陆禹这个名字,心就会痛得厉害。她像是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不知多久才能痊愈,只愿时光能成为最好的良药,慢慢的,慢慢的,她就不会再痛了。
“我给你沏杯新茶,”宋清宁不想看到林致远探究的目光,借口沏茶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