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本王奉旨回来看一看你们,这三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回来。”
林楠点了点头,离开了驿站。
陆禹第二天一早就想出驿站寻找宋清宁,但在程然的坚持下,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养伤,喝苦涩的汤药。养了几日,总算恢复了一些元气,程然也允许他在院子里透透气。他满心满眼都想出门寻找宋清宁,但程然这次没有听他的话,坚持让他先把身体养好。漫无目的地寻找一个人,无疑如同大海捞针,这是急不来的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几日天气炎热,别的饭馆都是门庭冷清,只有德胜楼前一到饭点就挤满了人。
小二手里托着铺了冰块的托盘,把干净的汗巾整齐地叠在上头,只要有客人进门就会递上一条,让人备觉冰凉舒爽。如此周到的服务,也是德胜楼屹立百年不倒的重要原因之一。
宋清宁因为会做白玉脆尖,被升为了主厨,可她只会这一道菜,要想成为真正的主厨还欠缺良多,所以只要一有空,她就会跑到刘师傅的灶案前看他做菜,学几样菜式。刘师傅对她的态度也有所转变,除了依旧不介意她的偷师外,还经常会指点几句。
这一日宋清宁做完了午饭,刚离开闷热的后厨,就听见前厅有人在大吵大闹。她赶过去时,见两名军爷正对着掌柜大呼小叫,掌柜此时完全属于劣势,被那二人压制住了。
宋清宁最看不得仗势欺人,更何况被欺负的还是掌柜,那可代表着德胜楼的颜面,她挡在了掌柜的身前,“你们要干什么?”
两位军爷还是头一次见到宋清宁,不屑地斜眼暼她。
宋清宁和气地询问掌柜,“发生了什么事?”
掌柜苦着一张脸,“这两位军爷时常光顾德胜楼,每一次花费都是记账的,现在过去了一年多时间,账面上的银子越欠越多,我今日只是提醒了他们一句,他们就勃然大怒……”
“大爷来你这德胜楼是你的福气,竟还敢要银两?”其中一位军爷凶巴巴地打断了掌柜的话,“信不信我能让你这酒楼开不下去?”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宋清宁既然遇上了,就要把不平事管到底,“你们欠了德胜楼的银子,还如此的大言不惭,就不怕军规森严,治你们的罪吗?”
“治我们的罪?小丫头,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们是谁,就敢说这样的话,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掌柜反倒有些紧张,赶紧阻止宋清宁继续说下去,他打开门做生意,就怕招惹这样的事,这两位军爷一向横行霸道惯了,自己今日只是想碰一碰运气罢了,早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纷争,他断然不会提起。
宋清宁又怎肯罢休,甩开掌柜的手,不客气地理论道,“我管你们是谁,你们穿着岐月国士兵的衣服,就该遵守军规。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这是你们当年的主帅定下的,若有违反,该当何处,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伶牙俐齿,我们主帅早就离开了,他定的那是战时的规矩,三年前我们浴血奋战才保下了天门关,如今战事平息了,百姓的日子也好起来了,我们要一点犒赏不为过吧?”
那名军爷一脸的得意,殊不知周围看热闹的食客早就对他们的行为厌恶至极了,只是没有人敢像宋清宁这样大胆说出口罢了,现在有人出头教训他们,简直大快人心。
宋清宁心头火起,“你们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有损陆家军的威名吗?禹王神勇无敌,带出的兵个个骁勇善战,视死如归,你们却如此名正言顺地鱼肉乡里,简直是陆家军中的败类。”
“你们掌柜的都不敢多说什么,这小丫头却在这里不依不饶的,我看你是当真不想活了,”那军爷被一个小丫头当着众人的面教训,顿觉面上无光,瞪着眼睛,手摸在了腰间的军刀上,眼看下一刻就要动手了。
宋清宁毫不畏惧,仰着脖子回瞪他。
现场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看客们都不由为宋清宁捏了一把冷汗。
此时正在后厨忙碌的齐大娘听说了此事,赶紧扔下手头上的活,疾奔而来,见宋清宁正和两个大男人对峙,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的把宋清宁挡在身后,陪着笑脸说道,“对不住,这是我女儿,还请二位军爷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吧,”齐大娘对他们挤了挤眼睛,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解释道,“我女儿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这里不太好使。”
“哼,我说呢,居然如此大胆,”两位军爷原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齐大娘求情也算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两人嘀咕几句,就大摇大摆地推开人群离开了。
宋清宁气得直跺脚,“大娘,你要是纵容这样的人,他们以后会更加放肆嚣张的。”
“哎呀小姑奶奶,你就别管这些闲事了,我们得罪不起这种人啊,”掌柜事后想想还是小命要紧,损失一些银子也就罢了,要真闹起来,生意都没办法做了,还挣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