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友摇摇头，他觉得荒谬。徐照影也不等程嘉友反驳，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考师范大学的博士，专门研究郑教授遗留下来的课题。”
程嘉友笑了笑，轻声轻语地说道：“我也是正规大学毕业的。你当个学校的学生就能保住实验室了？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呢。”
“我在澳洲的一位华裔老师想要回国了，现在正在联系学校。我在促成这件事，他和郑教授研究的方向一致。我要上学的原因，是因为郑教授所有未完成的课题都在我手上，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课题。所以，我要读博士。我和这位相熟的华裔教授，就可以留下实验室，也可以保证那些还未毕业的郑教授的研究生，能够顺利地拿到毕业文凭。”
程嘉友将汤匙放到了嘴边，又扔回了碗里。他说道：“你觉得做这些事情有意义吗？说到底，这些都是别人的事。人这一辈子，连自己的事情都磕磕绊绊地做不好，又怎能对别人的人生负责？”
徐照影眨了眨眼睛，想要说些什么，但程嘉友的嘴太厉害，没有她还嘴的机会，程嘉友又说道：“郑教授托付给你的东西，你这辈子能交代完吗？那几个研究生能不能毕业，你管得了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郑教授的人生已经走完，别人的人生你无法参与，我们需要的，只是对自己负责。”
程嘉友说的有没有道理？有。徐照影知道，她只要说出这个决定，身边的人十之八九都是这样的反应。她确实事业有成，在外人看来，她真的不需要再去上学了，可谁又能明白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些事情呢？
徐照影是个暴脾气，听了程嘉友的这些话，反而平静了下来。确实，人生观价值观不同，生气也没有任何意义。她心里忽然黯淡下来，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带利刃了。
“郑教授的人生已经走完了，但他的研究永远不会结束。那几个研究生的人生，我无法参与。但只要我走出这一步，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改变，这种改变是好的，所以何乐而不为呢？这不是多管闲事，也不是没事找事，这只是一个人内心的信仰，信仰不同，所以没有对错，也不该相互指责。”
这家小店里，都是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饭的学生。他们会因为一碗热乎乎的粉丝汤就兴奋不已，谈论的话题也只是明天的考试，后天的约会。而徐照影和程嘉友两个人却呆若木鸡地面对面坐着，谈论的话题与这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