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越来越冷了,徐照影冻得只想骂人,一双手早就冻得通红,她哆哆嗦嗦的把手揣进口袋里,摸出了那一小瓶白酒。徐照影为了取暖,只得把一瓶酒仰面全喝了。辣嗓子的感觉过后,身子慢慢热了起来,脸颊也有了热气。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恐惧感比之前有所减弱。
“喂!你在上面不能走啊,要是走了,他们可就真的找不到我了!”徐照影朝着头顶喊着话,顷刻她却笑道,“我这是喝多了吧,竟然跟马说话,它又能知道什么呢?”
说完,她便听到一阵马蹄声,完了,马真的跑了。
徐照影把围巾解下来,使劲儿朝上抛着,她把红色的长围巾一端抛在了洞口外,一端扯在手里,希望有人路过能够看到这一抹红,救救洞里的她。
徐照影酒喝得有点儿快,过了一会儿就越来越迷糊。她想着自己这一趟出门,真的是突如其来,没有打算。她就是个自讨苦吃的人。小时候明明可以保送到宁波的高中,但她非要考到省重点去,只为了拿到奖学金,还有能离徐父远点儿。省高中是考上了,但是日子不好过,她基本一学期才回去一次,然后过个两三天又回到学校,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她不是冷漠的人,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再后来终于如愿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徐父要给她学费,但她拒绝了。勤工俭学了四年,什么娱乐活动都没参加过,找了个男朋友也因为她没有时间约会而告吹了。不过还好,大学毕业前拿了两次国家奖学金。那时候郑教授也在北京,推荐她公费出国了。出国也是一路艰辛打拼,也想过找个有钱的男朋友,可是自己没那个本事,找不着,还得凭自己的本事来。
毕业后回国了,本来找工作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她却跑去创业,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上海,刚开始给人打工,后来挣了些钱便开了小诊所,后来有了现在的大医院,真是太累了。徐照影想着想着竟然掉起了眼泪,这些年的苦好像一股脑都跑来了,原来不觉得什么,现在在这大坑里一坐,神经就脆弱了,敏感了,眼泪也收不住了。再想想这次来内蒙,也是自作自受的结果,她能怨谁?这一路走来,只能怨她自己,掉坑里也只能怨自己。她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哭什么,路都是自己走的,又怨不得别人。她没有郑教授那么崇高的理想,她只是脑袋容易发热。
徐照影脑袋昏昏沉沉,有点儿困了,不一会儿就犯起了迷糊。迷迷糊糊中反而身体舒服起来,她想要好好睡一觉,睡到天塌下来。徐照影一闭眼就睡了过去,她不仅睡着了,还做梦了。先是梦到了程嘉友,程嘉友插着腰站在她对面,没有体谅只有大声训斥,训斥她自私,训斥她想到什么做什么。她觉得委屈,和程嘉友打起了嘴仗。梦里她哭得特别惨,觉得没有人理解她,觉得自己不够潇洒。程嘉友斥责她够了,擦了擦额前的汗珠,甩甩手一转身就不见了。梦里的徐照影依然倔强,不肯向程嘉友低头。她眼前白茫茫,雾蒙蒙,什么都看不清,还在生气的时候,从白光中又走来一个人,徐照影原以为是程嘉友回来了,但看腰身又不像,走近了才知道是楚惊鸿。
楚惊鸿和程嘉友是一样的嘴脸,程嘉友是冷冷的训斥,而楚惊鸿是冷嘲热讽。
谁让你来的?
冻死才好呢!
你这种女人就得有点儿教训才能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