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怎么了?”
“冻的。”
程嘉友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嗔怪道:“你总是干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这回也算是受罪了,以后可长点记性。”
徐照影皱了皱眉,回应道:“我过得挺好,要长什么记性?”
程嘉友面上又冷了些:“你就是嘴硬,十几天没和你联系,怎么就不知道反省反省。三十岁左右的人了,做事情还是没头没脑,不讲后果。”
“停车。”
“你别闹,我说的都没错。”
“停车吧,话不投机半句多,一回上海就没有好心情。”
“我今天就不该来接你,非得让你受点儿挫折,受点儿苦,才知道现在的生活是最好的。”
徐照影默不作声,程嘉友也闭了嘴。明明两个人都想缓和,可最后还是变成这个鬼样子。过了十分钟,徐照影又一次打破了沉默,她说道:“现在下了高速口了,可以停车了。”
程嘉友有些不耐烦,他回道:“照影,我今天晚上是有会议的,现在请了假来接你,你不要这么任性。”
“我就是这样的人,这辈子都改不了,如果你不适应,和我在一起会很累的。”
程嘉友也不再坚持,靠右停了车。徐照影开了车门,程嘉友没说一句话便走了。上海的风越来越暖,半个月的时间,徐照影走的时候穿的衣服已经不合时宜了。她脱掉外套,在马路牙子上吹着暖风。徐照影有些不明白,内蒙那么冷的天气,可心却是热乎乎的;但在上海,这么暖的风里,她依然不时地打哆嗦。
徐照影没有立即回去,她坐在路边的长条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人流,轰轰隆隆的车鸣声中,是闪闪烁烁变换的红绿灯,走走停停的车辆人群,那么井然有序,但徐照影的心上却乱了分寸。她忽然想再回内蒙去,吃肉喝酒,快活爽快。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徐照影渐渐冷静下来。因为楚惊鸿说过,在内蒙感到快乐是因为那里的人与她气场相合,其实在上海,她也可以找到与自己相合的圈子,找到了就快乐了,逃离不是创造快乐的方式,逃离带来的不是闯荡与自由,而是未知和不确定。内心不自在,哪里都是牢笼。
徐照影一直坐到华灯初上,风有些凉了她才起身。徐照影搭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不过半个多月,却好似离开了很久。小区的绿意要比大街上还要浓厚,树上已经挂满嫩芽。徐照影回到家,家门口放着大包小包的特产和她的物品,是程嘉友提前送回来的。这些东西孤零零地蹲在黑漆漆的门口,好似没人要的垃圾。徐照影开了门,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大包小包搬进屋里。
徐照影洗了个澡,洗了两个多小时,直到热水变成了凉水,她才醒过神来。准确地说,她是冲了个凉,忘了用洗发水和沐浴液。她重新躺回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疲乏感才再一次袭来,手上的冻疮隐隐地痒着痛着。她开了一盏床头灯,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好像之前所经历的那些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有点儿长的梦。
徐照影随手给孟天天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