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蕾的意思是,”余俊杰插嘴了,“你在这里很容易被欺负。”
“别理他!”花蕾笑着说:“他一直都那么变态的。”
看来,他们以前就是同学。这个班里好象很多同学彼此都很熟络,他们见了谁都张嘴笑笑,或者亲热地打打招呼。只有我显得寂寞,因为我们初中班上考进这所学校人本来就不多,而大多也不分在和我一个班,所以对我来说,一切都得重新开始。
我不喜欢新班级,想念初中班上那种温和友好的气氛,想极了。我在给大D的信中就是以这样的一句话做了开头。
信在课间写,中午的时候寄掉了。贴邮票就差不多贴了五分钟,弄得我一手的浆糊。早就知道贴邮票是有说法的,正的倒的歪的,各有各的意思。我弄了很久还是把它贴得规规矩矩地寄了出去。寄完了才想其实大D根本就不是那种心细如发的男生,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小心翼翼庸人自扰。
从邮局回到教室,离上课时间还早,教室里人并不多。我走近自己的座位,惊异地发现课桌上竟被涂满了颜料,垂着的书包带也被染上了各种丑陋的色彩。颜料还没有干,一滴一滴缓慢而沉重地滴到地面上。
所有的人的眼光都看着我。
我把书包抢救出来,默默地端来一盆水开始清洗桌面。我一边用力地擦一边命令自己不许哭不许哭章小引你要是敢哭我恨你一辈子。余俊杰一扭一扭地晃了过来,用一种无限同情的口气说:“开学第一天呐,大家都是新朋友,要不我来替我擦吧?”
有人哈哈地大笑起来。就在那样的哄笑声里,我端起我手里的一盆脏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泼到了余俊杰的身上。
“哇,酷女NO。1!”有男生大叫而击掌。我目光汹汹地盯着余俊杰,盯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你他妈疯了怎么的?”
“你再骂一句脏话试试?”
“就骂你要怎么样?”他湿淋淋地站在那里,完全丢失风度,声音嘶哑而急促。
“谁怕谁?”我把手中的空盆用力地往前一抛,盆子飞到黑板上,又掷回到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教室里忽然安静极了。余俊杰狼狈地抹着脸,脏水沿着他额前的发丝轻轻地滴下来。他在喘气,我也在喘气,大家都在等待着一场新的爆发。
我做好了和他打架的准备。我想好了,他要是敢打我,我就用板凳砸他。
就在这时,花蕾走到我面前,把我的胳膊一拉说:“章小引,我们走!”
她的力气挺大,我就这样被她拉着一路奔出了教室。
秋天的校园宽阔而落寞,这里虽算不上是全市最好的中学,但它是有名的漂亮,校园的林荫路老长老长,散发着花草浓郁的芳香。花蕾有些愉快地说:“你看上去文文弱的,没想到这么酷,要知道我和余俊杰同桌了三年,到今天,才总算有你替我出了口恶气。所以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他以前常常欺负你?”我问。
“是的。”花蕾说:“有一次自习课,他拿小剪刀剪掉了我的小辫,我哭了差不多有一个星期,那是我最心爱的小辫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