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的时候，周身的伤都被妥帖得收拾干净，我被挟持着带到了悬崖峭壁，而山的那头，是连天的烽火。
打仗了？
不，不……
是殷时！他回来了！
“张一卦！”
他在叫我，心急如焚。
我努力想回过头，层层身披铠甲的侍从挡在我面前，却唯独看不到他。
我想张口应他，又发现自己的口中塞满了布条，发不出一点声音。
“殷时，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武成侯与我挨得极近，跨坐在高头大马上，宛若困兽负隅顽抗，“不过，你不该谢谢我吗？你女人的命，是我替你留住的。”
“把人给我！”
“殿下！”刘复意此前受命出宫召集势力，无奈之下将旭成落在宫中，如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一个文弱先生，竟然也跟着武人一道来了，人群之外，他喊得犹为急迫，向来工于城府之人，偏生在此刻泄了底。
旭成？
是了，旭成也在，同我一样境遇，被胁迫着站在崖边。
又是反派惯常玩的二选一的戏码。
武成侯下令让侍从散开，殷时面容森然，驻足下马，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莫要再过来了！”武成侯把我转了过去，抚着我的脸蛋，“再过来，就一个都留不住了。”
“选一个，剩下那个，和我一起死。”武成侯高声喊完，贴着我耳边，问道，“你猜？他会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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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停在我眼前，仍是皱着眉，不苟言笑，像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张一卦。”
他向来觉得我名字蠢，只有被我气极了才会叫我全名，如今却一声接一声，像是怕极了。
我想说话，想讽他，怕什么，是不是怕日后就叫不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怕吗？
笑一笑吧，我只想看你笑呀。
“陛下，你选谁呢？”武成侯挟着我往后退了一步，旭成挣扎着满脸的泪痕，小脸也是煞白。
“卫凛，我不曾薄待过你。”殷时妄图周旋，从他口中，我第一次知道了武成侯的名字，“我若想杀你，便不会容你到今日。”
“你杀了那么多人，还在乎多我一个吗？”
武成侯闷笑出声，只贴着我的耳畔，用只有我二人能听清的音量叹道，“你可知道，我们一干弟兄当年为了保他，落入敌营为俘，也曾九死一生？可是啊，辗转半生，我回头望去……”
“当年旧人，竟然一个都没了，全被他杀了，被我们最信任的人杀了。”他替我掖好发，何等缱绻温柔，“你问我为何偏偏执着于你？因为当年，我也曾这样信过他，只不过……他这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心肠的。”
“殷时，是你负了天下，负了我们，而非我负了你，莫要做出一副痛恨惋惜的模样，给谁看好呢？”武成侯取下我口中的布条，我趁机一口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