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有过这样的时候么——话明明都到嘴边的,但偏偏生出了极度的无力感,然后...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我脑子里特别乱,一时间飘过无数个假设,但...都没有应验。
他似乎也不想提,只是平静地把纸巾递给我,问我还要不要吃点别的,我说不用了。然后他瞧了眼窗外已经放晴的天,说:“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回家吧。”
来得快,
去得也快...
像十年前的我们么...?
回到家后,他只字未提,依旧是看孩子,孩子睡着的时候用娃娃玩具学换尿布,或者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书和新闻就拿给我看。
大部分时候,他就坐在我床边,我俩隔着一掌的距离看同一个段落或者同一个新闻。
他不想提那件事,我便也不说了。只是每天早上他敲门叫我起床的时候,还是会一阵恍惚,好像这些幸福过头的日子是我偷来的一样。
本来,我以为这样也很好。
毕竟最差不过是他突然有一天离开,再差一点就是他忍不了了把我骂一顿,起码看在孩子的面儿上不会闹得特别严重吧,我连争夺抚养权都想到了,但我想,如果他想要,就给他,我能去看看也是好的。
虽然他生在那样一个从内里就腐烂到不行的家庭,但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父亲。
但这些假设真的发生之前,就让我一直虚假下去吧。
我这辈子过得太苦了,很少体会到这样真切的东西。
头一次有人只因为我这个人本身而对我好,不夹杂任何别的东西。
让我再多沉溺一会儿吧。
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两个多月,十月一假期的第二天,林佳被家里安排相亲没来,我百无聊赖地睡了会儿午觉。
那天,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薛严站在一块墓碑前,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背影孤独极了,好像世界都在远离他,所有的孤独都要他一个人背负。
醒来之后,我在床上坐了很久,直到他抱着孩子进来说小慕颜饿了,我才回过神。
他很有分寸感,我喂孩子的时候他总是回避的。林佳一开始还说他假模假样,毕竟再亲密的事情我俩都做过,但我却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总好过太过亲密后再分开。
我怕疼,而失恋的疼不仅是心理上的,也是肉体上的。
我害怕...
十年前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我怕我没有勇气去承担第二次。
果真,人长大了,就胆小了。
把慕颜哄睡着,我借口让他买蔬菜把他支了出去。还说要吃四条街外糖水铺子的冰糖糕,到是不远,就是排队要久一些。
这是这几个月我第一次要求他做点什么,他愣了一下,突然又笑了,温柔地问我还要不要吃别的。
我半撒娇似的说,:“这些就够多的了,再吃我的马甲线又要推迟归期了!”
他也笑了,和之前只是弯起嘴角不一样,这次他笑得很开心,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一颗小虎牙让他显得年轻了好几岁,疏离的眉目染上暖色,他眼里只有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