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如此配合,谢浸池笑意渐大,“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觉得有趣的人,我定要留在身边。”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我来自怎样的世界?”
“何意?”
我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大人,时代变了。
有时夜间我总会觉得有人来到小院外,只静静隔着屋门与轩窗望我,一望便是很久。
我知道那是宁方思。他奢求着,宁缃会在某一日自这具身体中醒来,笑眼盈盈而又自命不凡地喊他一句,方思。
军队的到来很大程度上为一众医者争取到了的时间,谢浸池与宁别久也心照不宣地没有再谈及虎符一事,只着眼当下的疫情。
且宁别久有意让宁方思试着去操练军队,因为那本就是为他准备的。在宁别久不知道谢浸池的真正身份前。
他们三人心中都齐齐燃着一簇火苗,直至盛大后,要将宁别椿与老皇帝烧得干干净净。
这场烈火的伊始便是远上皇城的李溪终于回来了。
他带回了顾饶芷的手札和一本旧典籍。
得知消息的我匆匆跑向议事厅,到的时候里头已经坐了一圈人,紫苏与好几个医者喜上眉梢,露出了连日来最为发自肺腑的笑容,捧着顾饶芷的手札与旧典籍如获至宝,有的人连自己眼泪直流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身白衣的宁方思的站在一旁,淡笑着望向他们,目光瞥至屋外的我时,有刹那间的汹涌,双手似要作揖但到末了还是僵硬垂下,只梗着脖子别开脑袋。
以前最爱穿红衣的少年,如今又是为谁身白衣。
“小姐,好久不见。”
李溪的适时出现,很好地解了我的怅惘。但姿态超然到从来不为世俗所累的李溪作揖的双手微微颤着,如今的情况,任是多冷静的人都会心上都会激荡开一个口子。
远在皇城的顾饶芷听李溪描述青州疫情症状,惊觉与她儿时席卷渔村的一场瘟疫极像。那时渔村闭塞,大夫们殚精竭虑仍是做着无用功,硬生生看着瘟疫带走大半人的性命,好几个人受不了内心谴责跳了海。
不知是否上天怜见,在最后关头一位大夫故意让自己染上瘟疫,继而关上门疯狂的试了半月的药,最后他形销骨立,整个人被毁得只剩下一个鼻子还在呼吸着,但却真的让他试出了抵御之方。
那名大夫姓顾,自此之后,渔村上下皆为顾姓,人人需将药方铭刻于心。
李溪带来的手札上便是药方,而那名典籍,则是瘟疫过后,奋战在渔村的大夫们泣血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