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宁别久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临行前的白马便是他精挑细选送过来的,随着一起的还有一大袋银子和一块行至各处城门都畅通无阻的腰牌。
腰牌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只有几笔草书:青州一役,酬谢姑娘。愿你与小女宁缃,皆得自由。
我笑着将纸揉吧揉吧扔进马厩,想着青州F5的配置:有直奔目标,筹谋百般的李饮,辅以宽和待人,举贤为上的李溪。还有深藏不露,大智若愚的宁别久和人脉广积,心思深沉的谢浸池,加之经验虽浅,学习能力却极强的宁方思。
更不用说在青州瘟疫中种种传回京都引起的纷纷一边倒的舆论,对此我相当满意。
这天下鹿死谁手,一时间变得有趣了起来。
我牵着马刚出城门时,便看见了似乎等待已久的宁方思。
他依旧一身白衣,眉眼间有着沉淀的温厚力量,高昂的发髻也尽数垂下,将他整个人打磨出一股莫名的慈悲仁善力量。
宁方思看着我步步走近,特别是我周身叮呤咣啷响的金银首饰后,少年朝气的笑容终于再次出现:“姐姐马术很好的,你放心。”
“我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毕竟宁缃是为人女,为人亲。可是,我也好想好好地看一看这个世界,是生是死都不要紧,方思,对不起。”
宁方思笑着摇摇头:“我与爹爹若是分不清皮囊与内在,才是真正要与你说对不起。除了回去母亲要大哭一场外,也没什么的,你放心离开。有任何事飞鸽传书回来就好。”
有时少年的长大真的是一瞬间的事情。从前这些话宁方思总是说的有那么一丝虚浮,如今已可字字掷地有声。
我作揖回礼:“山高水长,珍重。”
宁方思转身替我牵好白马,挥挥手迈步离去,清风送来他迈步时的缓缓低喃:“万劫千生再见难,小影心头葬。”
小影,心头葬。一生仿佛只在这一刹。
宁缃的身体对于骑马果然有着本能,春风得意之中,我已经离青州城门越来越远。
行过密林小道,至一处溪畔时,我看见湛蓝身影萧萧而立,拦住了我的去路。
就知道谢浸池一定会来。
他腰间配着荷包,里头是我的一缕头发,他边摩挲着荷包,边走近我,抬起手欲引我下马:“相儿是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
我没有一日忘记,你说要我陪着你。
“什么时候猜到我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