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与太子被谢浸池与宁方思斩在他脚下时,他颤抖着在血泊中为他们父子二人合上了眼。
覃闻晏至此抛却了“翊”这个封号,由谢浸池接捧。
我当时问谢浸池,为何一定要是“翊”。
谢浸池笑着与我说了什么?
他说,等到覃闻晏这个名字彻底被隐去,或许在百年后,被称为翊王娶国公之女的就是他。好赖他可以跟她的一生绑在一起。
李溪答非所问,“宁大人不会同意的。”
听他一言我便知道这是松口的意思了,于是作揖道:“所以我想请你帮忙。”
李溪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从皇帝到他,乃至宁国公,都还记着我当初赠予药方一事。
愿意让我和闻晏隐去,也是因着此事。但现在谢浸池的位置空着,预备力量不足,李溪不出力,闻晏至少要被扣住一年不止。
想到这儿,我又在心底笑骂了谢浸池几句,这人啊,终究还是个疯的。
他昨夜喝得多了些,拉住闻晏与我不住说了一通,随后又指着天上明月讥讽了一通,最后又哭又笑地躺地而去。
说是要做一场美梦,去寻他的梦里人。
有时看着谢浸池我会想,原来真有人不会被岁月善待。
然后他就逃了。呵。
李溪望着我,沉默了好一瞬后,笑道:“我这一生多筹谋,自认无愧天地,但终究有愧于心。这次可将愧疚稍稍补全,只要她快乐,这次可将天下稍稍往后放一放。此事就此封存,以后想来,再也不会后悔。”
李溪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如今成了亲,律己于心,过往会慢慢抛却。
他离开不久,我在院中等了片刻,果然李溪的新娘张家小姐轻轻推开门,看到我后稍有意外,很快便也笑着行礼。
她有一双狡黠的眸子,古灵精怪的。
“唉,姑娘怎么办呀?李溪这个木头。”
张侍郎的女儿看似满脸愁容,眼中确是不急不慢的来日方长,那股温吞的感觉与李溪如出一辙。
我笑道:“我相信时间,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李溪这人最理智与清醒,你们会幸福的。”
这是我与闻晏时隔五年,再一次见到宁姑娘。
我一直不知她为何弃了身份遁入江南,五年未见,倒真让我生出了近乡情更怯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