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觉得医生是铁饭碗,不容易失业。不像她们做护士的,青春饭吃完,每天担心下岗。
那时年纪小,一直觉得陈妈的担心很多余。
毕竟陈爸承包的鱼塘每年利润不小,连后来的偶像剧都用来做土味情话。若非想着和我们继续做邻居,恐怕陈家早已搬出家属院去新区住小洋房。
反正下不下岗对陈妈来讲根本毫无影响,她却讲——
“成日呆家中做阔太太也很寂寞。你们还小,不懂。”
我:“想尝尝这种寂寞。”
禾鸢:“尝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我妈:“其实我也……”
陈云开:“……”
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陈妈一直希望陈云开做华佗,而今华佗都被砸晕过去了……
况且江忘下手的位置奇葩得紧。一般电视剧都砸脑袋,他砸到的却是脖子。那天我才被科普,脖子是比脑袋更脆弱的地方,一招就足以让对方丧失攻击能力,甚至致命。
于是我眼睁睁看着陈妈冲进厨房,一副要拎菜刀和凶手决斗的架势。我脑子里顷刻浮起那双干净傻气的狍子眼,圣母之心又开始灼灼发光。
“阿、阿姨,是我揍的!”我咬咬牙,拦在前方。
陈妈一愣,“月亮?你为啥?”
我酝酿了会儿情绪,抬头就声泪俱下,“陈云开现在都不和我玩儿了,每天跟着禾鸢上下课,还抢我东西吃,我、我不是故意的……”
当时有部很经典的电影叫《东邪西毒》,里面有句台词——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过什么叫嫉妒。
虽然我年纪小,还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可陈妈已经明白了啊。所以她上秒打算为陈云开出气,下秒却开始同情和她一样身为女性同胞的我,嘴里直念叨:“云开这家伙,小小年纪就学他爸三心二意,是该教训!”
陈爸躺枪,端着报纸一脸懵逼。
中途陈云开缓过那阵晕劲,总算悠悠醒来。我趁他还糊里糊涂地,立刻扑到床前认错,“陈云开呜呜呜,对不起,我不该家暴你……”
“噗。”
沙发上的陈爸失笑,被陈妈棱一眼,乖了。
可陈云开根本没说原谅与不原谅,只抚着青色未退的脖子冷冷看着我。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不怀好意,并且深知那家伙是个记仇的主。有年除夕我从他碗里抢了两个汤圆,第二年他就抢了回去。说我抢的不是汤圆,是福气。
瞧瞧,什么气度?
要不是整个家属大院就他长得好看些,我才懒得结这门亲呢!
总之不出意外地,我和江忘走得更近,因为怕陈云开报复江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