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类似这样的争执,像不受控制的病菌,在我和江忘身上迅速繁殖了。
有时是因为工作上千丝万缕的关系,有时因为嘴角摩擦。最关键的,是常婉的虎视眈眈。
自从偶然发现他两私下联系,我总觉得自己魔怔了,开始留意江忘的手机消息。每当他铃声响,我的眼皮就跳几跳。
更有一次,常放给江忘打电话说流动站的事情。我恰好从床边经过,单单瞥见一个“常”字,就开始无事生非。
每逢这时,我都能从他黑得过分的瞳孔里窥见一个女孩,狼狈且陌生。
我很讨厌“她”。但我真的没经验,不知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将“她”杀死,回到没心没肺的自己。所以为了避免无谓的争吵,避免一开口就见血,我们终究在时光的打磨下学会了成人才有的技能——
不说。
尽管有天,我打开突然断电的冰箱,看着那层很薄的冰,竟恍然觉得像极了我和江忘的状态——不确定冰是在什么时候变薄的,可它就是薄得谁都不敢轻易碰了,怕过保鲜期。
禾鸢突然就回了川城。
算算日子,我们已经好几年不曾面对面。她看起来状态不怎样,然而五官生得棒,依然有种苍白的漂亮。
“伤好了吗?戏已经拍完了?”我问。
高中门口的奶茶店,我们一人捧一杯劣质糖水,戳里面的珍珠。
奇怪,以前觉得它无敌好喝,现在却是连正眼都瞧不上了。
禾鸢:“陈云开没告诉你?”
她似乎有些意外。
“你这么一讲我更好奇,到底什么事!”
她倒干脆利落——
“月亮,我生病了。”
美好的明天和恐怖的意外究竟谁先来,如今的禾鸢有了答案:是意外。
她在剧组拍古装剧吊威压,从五六米的高度摔下,差点废了。幸亏剧组里有极具经验的医护人员,对禾鸢进行了系列急救。
“不过断层扫描的时候,医生发现脊柱附近有异物。粗略判断,是颗肿瘤。”
在谈癌依旧色变的今天,禾鸢意念再强大,也瞬间懵逼。
我咬着吸管愣愣瞧她,“良,性,吧……”
她摇摇头。
“恶性?!”
她还是摇摇头,“我不敢去确认。我怕万一结果是恶性,还没等病发,我就心理素质差到死在了北京。”
所以她回川城,是为了治病。
“就算要闭眼,死之前也得看我妈一眼,告诉她银行卡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