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眼神,江忘就跟着他下楼,到了住院部小花园。
“我不同意。”陈云开的开场白干净利落,“她根本没明白,下半生坐轮椅对她究竟有怎样的毁灭性。她的演艺事业,她的前途,全部都灰飞烟灭。每天只能像他爸一样,毫无尊严地等着她妈伺候。伺候完大的伺候小的,一过几十年,她会疯。”
江忘不动如山,“我是名医生,只尊重病人的选择。”
陈云开无端扯下唇,“她和月亮一样,信任你,你一句话怎么说,完全能主导她的决定。你敢说,自己就没有一点私心?”
他话锋一转,“据我所知,附院正申请成为中国的‘常春藤’联盟院。一旦成功,地位与京大医院等不相上下。你们领导层连着几日开会,也商量这事儿来着吧?”
江忘沉默。
陈云开:“看一圈下来,附院的优势只在肿瘤。想异军突起,当然得在擅长的领域下功夫。若是此刻,正好有个名气不错的媒体宠儿生病,在你们医院手术治疗成功,对你们新引进的设备和技术将是怎样一种舆势报道?”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为医院考虑到这么深厚的地步,不惜牺牲一起长大的朋友?”江忘眼中生黯。
陈云开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草木皆兵了,张张嘴,终道:“sorry,我太怕了。”他说:“不是她不敢接受结果,是我不敢。”
一旦最坏的结果出现,无论他做什么,禾鸢都不会再开心了。
“但是,一点儿没有吗?”
转身离开前,陈云开莫名扔下句,“哪怕是为了自己,也没有?”
显而易见,若禾鸢选择手术,最直接的收益方除了医院……还有主刀医生。
他本就在川城有声名,如此一来,身价更是暴涨。别说附院,任何一间国际顶尖的医疗机构都会愿意花高价笼络这样的人才。
关键,他还年轻。
“你以什么身份问我?”
江忘的冷漠不再遮掩,散漫出来,“病人家属?还是朋友。”
“两者皆是。”
“是朋友的话,别再影响她了。”青年紧紧拳头,无不慎重说:“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似地——笑话敢做的事,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公寓。
“哇撒,这个玉米简直了!”
江忘一进屋,我就从蒸锅里给他递过去一根热腾腾的,因为太着急忘了拿碗,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敷着烫小跑,才顺利送到他嘴边咬一口。
“又香又糯有没有?”我邀宠。
他点点头,“家里拿的?”他不信我已经进化到可以挑好菜的地步。
“我自己挑的。”
我更得意了,就差叉会儿腰。
突然想起锅里还辣着油,我赶忙又往回溜,“等我炒个菜,马上就能吃饭!”
他接过玉米嘱咐,“小心点。”
一切看似都很好,并没什么大冲突的意向。于是饭桌上,我忍不住多打听了下禾鸢的情况。
“听说她选择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