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原谅他!”
我赶在电话接通前拦住女家属,牢牢地攥着她的手机,不让她移动分毫。
“你谁?!”她怒气未消,“神经病吧!”
“我是江医生的朋友。抱歉,他最近家里发生了一点变故,心情不好,才出现这样的纰漏……”我尽量放低姿态,卑微哀求。
可女家属不想听解释,“谅解他是他妈的事,和我没关系,让他自己向卫生局解释吧!”
惊动卫生局,就不单是某位医生医德的问题,连带医院也要追究责任。恐怕院里再想保他,也得拿出个态度,牺牲他,撇清关系。
“求您了,他真的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医生!”我苦苦劝诱:“很多病人在他手里得到了新生的机会。请不要让一次情绪冲突断送了一位好医生的前程。”
估计我流露的哀求太诚恳,女家属终于正眼看我。
“行。”她挑眉,“你要愿意立这儿任我打骂,让我把恶气出了,我可以考虑不举报。”
“没问题。”
我没犹豫。
“月亮!”
禾鸢跟来就见我被一耳光扇得差点扶不住墙。
我让禾鸢别过来,摸了摸脸站回刚刚的地方。啪,紧接着迎来第二个巴掌,掌风凌厉得紧。
后来女人的发泄方式就完全没了章法,真是说打就打,没有电视剧里被感动这一说,反倒像上瘾了。
于是我从家离开的时候还是如花似玉一仙女,回来就成了猪头,眼角更破了道口。
禾鸢把我带回她住的酒店,用碘伏给我消毒。
消着消着,她纤细的手指颤抖了下,终于忍不住扔掉棉花棒,煞有其事站起来对我讲:“林月亮,我要和你绝交。”
说完,她眼里就有了闪烁的光。
“我没办法和一个不爱惜自己的人做朋友,她会让我很难受。”
我微微仰头,脸上满是滑稽的颜色,望着禾鸢:“再忍忍吧。”我说,“很快的,很快我就又能做到六亲不认了,总要给我点时间啊。”
“多久,十三年吗?”
“打个八折吧。”
“七、七折?”
非洲瘟疫爆发,消息暂时没传回国内去。
其实当地很多小村小寨常常闹瘟疫,只是影响不大,基本不会见报,怕无端引起恐慌。
以前吧,觉得命大,好几次和意外擦身而过。
突然有一天,我在旷野的清晨醒来,却发现再也摇不醒同伴时,我如同迷失荒原的马。
“有伤口吗?!”
得知我是第一个触碰尸体的,闻多紧张极了。